一直挂着红色灯笼高朋满座的李府此刻连大门都被封了起来,今日李府谢客,就连这李家的纨绔少爷都不得入内,想回家都回不了,眼巴巴的带着一众残兵败将站在大门外傻等,只有一个传话的管家出来说了一句任何人不得入内,他想问问怎么回事,却是换来那老管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让他更不明所以,但只得乖乖听从父亲的话在外面等着。
李府内几乎所有的下人婢女都退回了自己房内,李世年下令所有人不得出房门半步否则直接赐死不留情面,现在只有年迈的老管家站在一间书房的门外,门窗紧闭,绕是一生经历过数次大场面的他手心里也全都是汗,有些微微颤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虽然跟着自家老爷也见过那种一品高手,大多气宇不凡有着高人风范,但是此人却如同行乞的乞丐那般脏乱不堪,而且还是个瞎子,但是那双瞎了的眼睛却好像能看穿一个人的心,虽然从未习武,但是自己很清楚,李府有大麻烦了。
屋内一个放着笔墨纸砚的桌子上盘腿坐着一个瞎眼的老头,正是那在山崖上抠脚的老刘头,手里拿着一个烧鸡正啃着,一个酒坛放在身旁,啃一口鸡喝一口酒,时不时在衣服上擦一擦手上的油,或者拿起屁股下的宣纸擦一擦嘴,鸡骨头扔的满屋是,这间上好的书房不一会便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但这老头只管自己的吃喝享受,全然不顾这书房如何如何的辉煌,这屁股下的宣纸如何如何的有价无市。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瞎眼老头不远处,两条剑眉加上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他显得很是锋芒毕露,尤其是他身上即使干净整洁也有着一股子血腥味,这是只有多年在战场上才能留下的气息,多年征战疆场让他即使就站在那里都让人不敢直视,整个武阳国数百将领中脱颖而出仅仅十二人,十二人中他位列第五,一共八次战役,八次全胜被称为常胜将军,圣上赏他泾阳城可独竖李字旗,但他依然坚持武字旗立城头忠心耿耿,可这个在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此刻却不敢稍有任何动作,因为面前这个瞎眼老头进到院里之后一指杀了自己的内院护院,然后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给我来只烧鸡来壶酒,第二句是玩个游戏一二三木头人,你敢动我就杀了你,李世年不敢怀疑对方有没有这个能力或者敢不敢,一指杀二品,对方说屠了李府他都信。
他怎么都想不清楚如何招惹到了这种高手,这世间虽然一品高手并不是凤毛麟角,但是也是能够数的出来的二十多位,可从未听说哪里有这么一位性格怪异的瞎眼老头,莫不是刚入一品还未出名?李世年不敢确认,但是初入一品就想一指杀二品想来应该也是不可能的吧,无论如何对方想杀自己是轻而易举,倒不是说有多怕死,大男人为国而战死于疆场之上那是死得其所,要是这么不明不白死在家里那算怎么回事,李世年就这么站在屋里动也不敢动,只能看着那瞎眼老头坐在自己都舍不得放重物的木雕书桌上慢慢将那只鸡啃完,然后舔了舔油乎乎的手指灌了一大口酒,吧唧吧唧嘴感叹道:“舒服呀真舒服,若是能天天如此有酒有肉,我也不必去那寡妇屋里讨肉吃了。”说完还笑着摇了摇头,李世年不明所以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只见那瞎玩老头抬起头来,用一双瞎了的眼睛看着李世年笑道:“虽说你武道一途并没有什么天份,但你似乎就是为战争而生,攻城掠地就是你的天份,但是你命缘太浅,生于疆场死于疆场,成也是他败也是他,呵,真有意思,你与那袁宗堂甚是相似,不过他比你聪明的多,与你不同的是他并非忠义之人偏要装出钟意的样子,你在绞尽脑汁为皇帝老儿攻城掠地之时,他却在拿人练刀,到最后他以刀入一品破地灵入天听,敢问这世间习刀之人还有谁能和袁宗堂相提并论?”
李世年听得懵懵懂懂,但是袁宗堂的名字他是如雷贯耳,袁宗堂自幼习武与刀同眠被称为刀痴,他李世年虽有连破两成的骁勇战绩,但是他袁宗堂更有一人破一城的惊人成就,那一日袁宗堂已人练刀,杀遍城内所有人,待城门打开之时,所有士兵看到的是满城的尸体血流成河,连空气中都是血腥味,浑身浴血的袁宗堂颤抖着持刀单膝跪地,整个人累的差点昏死过去,但那一日,袁宗堂入一品天听境,位属于十二将之首,称之为魔将袁宗堂。
李世年抱拳鞠躬诚恳到:“小人不才,请先生指点。”
“你小子倒是聪明。”老头笑道:“不必执着于练武入一品了,你的命格不在这里,修儒修道修佛你自己选一个,打开心境已其一入道,自然而然成一品,万不可急于求成,心中要明悟才可,究竟何为明悟,你自己琢磨,我不可点的太透。”
李世年似懂非懂,但还是鞠躬谢过,看着这老头静待下文,对方突然来到李府出手shā • rén震慑自己,总不能只是为了开导一下自己而来吧,更不可能是为了一只鸡和一壶酒,若真是如此,那说什么也要把老头留在李府做客卿,大不了用烧鸡和美酒把对方屋里填满就是了。
瞎眼老头在桌子上下来,揉了揉饱餐了一顿有些股的肚子开口道:“我家少爷惹了点麻烦惹到了你李家的头上,老头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换此事两不相欠可好?”
少爷?李世年彻底懵了,这样的高手竟然位居于屋檐下,到底什么样的高门显贵能请的起这样的人?关键是不管对方惹了什么样的麻烦自己也不能追究啊。
李世年保证道:“先生放心,此事两不相欠,李某概不追究。”
“如此甚好。”
老头点了点头感觉目的已经达到,挥一挥衣袖迈步离开。
李世年看着老头离开屋里,这才察觉到自己早已汗流浃背湿透了衣衫,对方就站在那里就让自己大气都不敢喘,早年见见过一品天听境的袁宗堂,但若和这老头相比,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