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找过来,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了,远处不期然就响起了狼嚎。
楚玉嫏拉起了司马静,道:“不要紧,我们走吧。”
他们跑得太远了,又迷了路,刺客找不到他们,楚家的侍卫也可能找不到。如果待的太久,真的有可能会撞上狼群。
楚玉嫏猜的不错,一切都按照她的预想进行,于茱跑回去搬了救兵,楚家的侍卫带着人翻找了半座山。刺客中有两个已经被活捉,长蓉和苏芷往其他方向而跑,吸引了刺客的注意力,让他们误会了楚稚逃跑的方向。
唯独楚玉嫏没料到的是,她迷路了,不知不觉走了太远,到了另外的一个山头。楚家的侍卫找不到他们,到现在还带着火把,在另外的山头满山的翻找。
而逃跑的刺客也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也慌忙的跑到了这座山头,想着等楚家的侍卫退去之后再去继续监视着楚稚,等着其他的刺杀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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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嫏左手高高拿着火把,右手小心的牵着司马静,带着他找着回去的路。
寂静的夜晚可以听到草丛里蛐蛐的叫声,远处的狼嚎声也未停止,被茂盛的密林遮盖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半丝月光也照不进来。
楚玉嫏正走着,前头火把照耀的地方却有鳞片一闪而过,是蛇。
她竟然忘了这个,亏得走了这么久,若是稚儿不小心踩到了……
这山里头危险的很,尤其是这没有人烟的内山,她不该大意的。
“上来,阿姊背你。”楚玉嫏屈膝蹲下。
背、背他?
司马静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他皱眉:“我能走。”
要背也应该是他背她,可惜这个小傻子长得太过瘦弱矮小了些,不然他也不至于让楚玉嫏在前面拿着火把走了这么久。
“你走的太慢的,阿姊背着快些,咱们要快些回去了。”楚玉嫏解释道。
司马静依旧不肯,这是尊严问题。
楚玉嫏眉头一皱,直接拉着他的胳膊要将他抱起来。
这更不行了,司马静知道挣不过她,只好妥协,背着就背着吧。他催眠自己,他现在是楚稚楚稚楚稚……
楚玉嫏背着他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棍子在所要经过的地方敲打着。一只泥土色的癞□□从地上突然跳了起来,跳进了一边的草丛里。
司马静看着她的动作明白了什么,她方才应当是在路边看到什么危险的东西了,所以才一定要背着他。
他趴在楚玉嫏的背上,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楚玉嫏的发丝像绸缎一样,夜露深重,发间带着山间的湿气,还有不知道什么花的幽香。
就算是突然遇到刺杀,她一直保持者冷静,头脑清楚的分析着处境。丝毫没有害怕哭泣,。明明是闺阁之中最娇贵的女子,仆婢环伺,锦衣玉食,她到底如何长成这样的?
司马静趴在她肩膀上道:“阿姊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好不好?”
熟悉的声音在这阴森可怕的山间,驱散了些许的寒意。如今的处境不太好,说些别的转移转移注意也好。
楚玉嫏这么想着,就问:“你想听什么?”
“阿姊这么厉害,从前有没有被人欺负过?”司马静想到之前在楚家听过的传闻,大崔氏似乎是被人逼死的。
那时候楚玉嫏年纪应当不大,身边带着一个痴痴傻傻的拖油瓶。又被豺狼虎豹环伺着,楚楠那时候又是个不着家的。
“阿姊这么厉害,所以没人能欺负到阿姊。”楚玉嫏淡然的道。
“是吗?”司马静不太相信。
小腹却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中午就什么没吃,这会儿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楚玉嫏弯唇:“乖,回去就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就在这时,前面的树林里突然传出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楚玉嫏一顿,刚要将火把熄灭,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树林里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几个提着刀的黑衣人,他们容在夜色之中,如果不动根本难以发现,可以看得出他们隐匿在这里已经许久了。
楚玉嫏刚拿着火把从远处过来的时候就暴露了,他们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在这里等着。眼看羊羔一步一步的走进狼窝,接着才露出爪牙,邪恶的想在羊羔慌张的逃窜下将其捕杀。
眼看着似乎逃不掉了,楚玉嫏将司马静从背上放了下来。
司马静察觉到她手微颤了颤,以为她在害怕,刚要说什么手里就被塞了一把匕首,接着就被一把推开了。
“快走!”
司马静自然不可能丢下她一个弱质女流面对这么多刺客,他又不是真是普通孩童,虽然这个身体限制太多,但是只要对方大意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反杀。
他攥紧匕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神色危险起来。
这个身体速度是慢了些,但是他只要借力,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割断他的喉咙。
这样,他就可以夺走他的短剑。
这几个刺客身手似乎并不怎么好,毕竟白蓠于茱那两个就能将人拖延住,也不怎么聪明,毕竟长蓉苏芷随便制造一些动静就能将人引走。
黑衣人一共四个,他们手里都提着短剑。面对一个弱质女流带着个孩子,他们并没有多防备。
为首的刺客喋喋怪笑:“我倒看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们。”
很显然这几个可能是新来的,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刺杀的时候还有闲心思关注别的。
楚玉嫏轻轻一笑,脱下的身上披着的外衫。
刺客们一愣,随即笑了,目光邪肆起来:“你想□□?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这样的富贵人家的小姐,我们兄弟倒是从未尝过呢。”
很好,司马静眸色危险盯紧了那个说话的刺客,手里的匕首捏的更紧了些。他看出来楚玉嫏的意图了,她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样聪慧至极的女子绝不可能束手待毙。
果然下一刻,楚玉嫏就将外衫点燃了,然后将其扔到不远的草丛里。
山里夜露太重,楚玉嫏怕光一个火把扔过去就熄灭了,身上还有为数不多的火油,原本是用来点燃柴火给稚儿烤竹鼠的,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火油加大了火势,很快大火就将干枯的灌木烧了起来。
不知道楚家的侍卫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这边的火势,她只能尽力先拖延时间。
几个刺客立即就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唾骂了一声:“好啊,竟然来这一招。”
“等爷砍了你的手脚,到时候再好好疼疼你。”
话越发的脏了起来,几个刺客提着短剑大步逼近。
“快走。”楚玉嫏看到司马静还在身后站着,她忍不住怒道,“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司马静垂了垂眸,开始在心里数一二三。
刺客自动分配好了目标,其中两个将剑尖对准了楚玉嫏,另外两个择逼近了司马静。
楚玉嫏够狠。
她微笑着,非但没有躲,反而往短剑的剑尖儿上撞去。
短剑一瞬间就刺穿了她的左肩,也就在那一瞬间,楚玉嫏手里的金簪猛然插进了他瞪大的眼珠子里。
另一个刺客也没反应过来,在他们看来,楚玉嫏就是个只能乖乖待宰的羊羔,谁知道羊羔也有尖利的牙齿,为了活命转头扑向恶狼。
那刺客惨叫一声,下一刻手腕被金簪划破,接着就被楚玉嫏夺下了手里的短剑,然后割断了脖子。
他们不知道,楚玉嫏可不是羊羔啊,她也是狼啊。
这根本不是她第一次shā • rén,她手在微微颤抖着,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惧意。
另外一个刺客心中剧震,反应过来立刻就一剑刺向了楚玉嫏的心口。
楚玉嫏一个腰以一个极不可能的姿势,往后弯了下去,一个翻身躲开了。
就在这空当,司马静蹬在树上一个借力,脚就踹在了一个刺客攥着短剑的手上,手里的匕首如飞刀般飞出去,瞬间就划破了另外一个刺客的脖颈,那个刺客立刻就捂着脖子腿一弯跪下了,很快就没了动静。
火势渐渐大了了起来,楚家的侍卫也注意到这边了,他们匆匆的往这边赶了过来。
楚玉嫏自知故技重施已经不管用了,她拉过司马静就跑,也来不及计较方才攻击司马静的刺客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司马静的刀上也带着血。
她一个闺阁女子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身后两个训练,很快便要被追上了。
楚玉嫏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司马静推下了旁边山坡,然后转身拦住了追上来了刺客。
司马静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他没想到楚玉嫏会突然将推下去,孩童的杏眼不可置信的睁大。然而楚玉嫏用的是全身最大的力气,一点也没给他站稳的余地。
他想起来,楚玉嫏好像是极有目的地的,带着他往这边跑的。方才他们过来的时候经过这里,看到过这里有一个山坡。
所以,她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一定要为他拖延时间。
视线所看到的最后一幕,足够叫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火光中衣着有些褴褛的女子张开双臂,散落的青丝被风吹起,她奋力用身体拦住了刺客的去路,接着心脏就被闪着光亮的短剑贯穿了。
楚玉嫏……你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