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屏风外候着一堆太医。
内室,宫女们都紧张的候在一边。
“娘娘,药来了。”林半夏端着,这是准备了半个多月之久的药,珍贵的很。
楚玉嫏拿起药碗,搅了搅勺子,没有多犹豫就将那药灌了下去,然后含了颗蜜糖。
“娘娘觉得如何?”林半夏紧张的看着楚玉嫏的神色,却见她修眉微蹙,却是一副极为难受的样子。
旁边的司马静紧张了,问:“怎么了?”
“太苦了。”楚玉嫏玉指又捻了一颗蜜饯,放进了嘴了又灌了一口茶来。然而嘴里苦涩的滋味却怎么也去不掉。
林半夏笑:“良药苦口,这药确实是苦得紧,可是不宜加甘草,会影响药效。”
司马静就又让人去调了蜂蜜水送来。
这药的药效果也确实高超,楚玉嫏好得很快。原本还脸色苍白呢,用了药不过半个月,脸上就带上了血色。
十一月,京城落下了第一场雪。
今日,也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世家命妇皆要携着贵女进宫庆贺。
这一幕颇为熟悉,当年楚贵妃也是这样的,当年的楚贵妃啊盛宠不断,甚至因为中宫无后还持了凤印行使了皇后的权利。这本是大好的前途啊,晟王却非要去做那谋逆之事。
叹息的叹息,各家命妇皆是拾掇拾掇带了自家女儿入了宫。
然而,进宫后,却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庆生啊,这就是大型虐狗现场。
当初的与楚玉嫏一同参加宫宴的那些贵女,现如今也多成了命妇,就比如赵清韶。
如此便就尴尬了。
赵清韶嫁得是一个谢家世子,品阶不高,正排在最末尾的地方。
她本就是个长袖善舞的,此刻也压着帕子与旁边的夫人们说着笑。
这些个夫人都是谢家的臣属,依附于谢家,自然捧得都是谢家世子夫人赵清韶。
“之前不是听说皇后娘娘有身孕了吗,怎么后来又说没有了?”
“害,你是不知道,小产啦听说是身体不太好。”
“那可是可惜了,你说陛下都曾经这么久了,却一直连个孩子都没有。后院也是空荡荡的,他身为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么能这么霸道呢?”
“这男人哪有不好美色的,等着吧,过不了多久,等陛下厌恶了她,其他秀女就该入宫了。”
赵清韶唇畔带着笑听着,如今虞瑶不在他身边,现在围着她捧着她的人可都懂事多了。
就比如现在,说的都是她爱听的。
陛下再独宠她楚玉嫏又怎么样,她还不是身体不争气,怀上了孩子都保不住。
这皇家哪容得下她这般善妒,等着吧,她现在保不住孩子,身体就更差了,以后就更别想怀上了。
却听太监一声唱喝:“陛下到,皇后娘娘到——”
大殿之中立刻肃穆了起来,两排的命妇纷纷起身,跪在了两边。
一群宫女鱼贯而入,在前头掀了珠玉帘子,恭恭敬敬的迎着并肩而走的帝后进了殿。
楚玉嫏头上只戴着最简单的凤冠,描了一个清淡的妆容,然而那精致的眉眼天生的就是上天精细雕琢的一般。
笔直削瘦的身姿披着金色的凤袍,却不会显得厚重,那浑然天成的威仪扑面而来,叫人忍不住颤抖着低头臣服。
楚玉嫏被身披龙袍的眉目清冽的男人小心的扶着,放慢脚步踏过门槛。
金丝织成的凤袍裙摆在地上铺了很长一截,命妇们低着头,只能看到凤袍在她们面前移过。
赵清韶低着头,僵直了身子,生怕楚玉嫏看见她停住脚步奚落她两句,或者不屑的冷哼一声。
然而,没有。
楚玉嫏已经刻意减少头上的重量了,然而那纯金的凤冠还是重得很,流苏在头上一晃一晃的,发出珠玉碰撞的声响。
她觉得有些累了,就将大半的力量放到了司马静的身上,挽着他的小臂往前走着。
视线都在上头那凤椅上,想着还有多远的距离,哪里有空看看脚边跪着的人是不是和她往日有过不快的。
楚玉嫏已经走过去了。
赵清韶伏跪在低着头将帕子绞得死死的,心下只觉得屈辱不已。
若不是皇帝专宠楚玉嫏,她赵清韶本来也该是这后妃的一员的。
她们赵家站在太子身后这么多年,本来想着就算当不了太子妃,做个侧妃也是可以的。结果,太子成婚这么久,后院竟是一直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