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太医赶紧道:“此事如何做得假,千真万确,只是时候尚早,是以前几日的平安脉这才没有诊出来些。娘娘体虚,这几日有些嗜睡是正常的,今日突然晕倒,是因为身体弱了些,不是什么大事,臣这就去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来,平日多多休息就好了。”
帐幔里,将一切听入二中的楚玉嫏靠在软枕上,拂过小腹时还有些怔忪。
她有孩子了?
她本以为,她这样羸弱不堪的身躯,以为自己已经活不长久了,没想到,转眼也没有过许久,这具身躯里竟然就悄然孕育了一个弱小的生命。
突然,床头一沉,落下了一片阴影。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攥住了她的手,隔着衣服感受着小腹的温暖。
楚玉嫏感觉到,那双手有些颤抖,她微顿抬眸望去,就看到他露出少有的失态的表情,凤眸漆黑带闪过些难以言表的情绪。
他嘴唇动了动,转头又掀起的帐幔,道:“如今她的身体,可还能健□□得下孩子?”
语气近乎卑微祈求。
楚玉嫏感受得到,他在害怕。当初她使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小算计,竟然叫他这么受伤吗?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他要要算计她,所以才……
头一次,楚玉嫏感受心头涌动的莫名情绪,是一种内疚感混杂着一些别的什么。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反过来包住了他的手,用掌心的温度去安抚他。
陈院首赶紧道:“陛下放心,有臣开的汤药在,娘娘必定能将身体养好,顺利诞下小皇子。”
司马静松了口气,墨染的长眉也舒缓下来,他叮嘱道:“孩子降世前太医院就不用你当职了,你只需好生照看着皇后便是。”
陈院首赶紧领旨,接着便赶紧先退下了。
长蓉和苏芷知道陛下和娘娘定然是有话要说的,压下心头的雀跃,识趣的带着殿内伺候的其他人退下了。
寝殿里只剩下两人,楚玉嫏靠在引枕上,看到司马静身上还穿着月白色龙袍,织金的袖口大片的盘桓的九龙祥纹,瞧着就摄人的很。
少年骄傲感褪去,如今的司马静坐在床侧,楚玉嫏看着他精致隽秀的面容,他眉眼还带着从前初见时的傲气。然而这份高傲如今是只仅限于对外面那些奴婢臣子的,自从那次的事后,他在她面前那般小心翼翼,似乎所有的傲骨都在那次被折了个干净。
天之骄子也终于被她拉下了神坛。
楚玉嫏笑着望他,道:“陛下怎么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
司马静攥住她的手,道:“你没事就好。”
他生性高傲,一向羞于表达那些感情。就算在楚玉嫏面前没了傲骨,然而还是企图想保存自己那点底裤般的尊严。
就比如上月楚玉嫏给楚稚绣了一个荷包,司马静不好吃表现吃一个孩子的醋,便骄矜的在她面前暗示想换个荷包。楚玉嫏好笑着答应了,他还得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这会儿明明是担心楚玉嫏,却不肯在她面前表露,只矜贵的道:“今日这龙袍甚是合身,就晚些时候在换吧。”
楚玉嫏瞧得出来他那些未说出口的东西,眉梢扬了扬,漆眸中带着好笑。正要说什么,却猝不及防的咳嗽了起来。
接着一杯温茶就被递到了她面前,司马静蹙眉道:“那陈院首方才还说你没什么大碍了,怎么又咳起来了。”
“不过是一时说话急,呛着了罢了。”楚玉嫏抚摸着小腹问,“殿下是想要男儿还是女儿?”
“都是朕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司马静话未说完。
从前,在楚家的时候,楚玉嫏身为嫡长女,上无兄长,只有一个弟弟叫她时时操心着。他有时候会想,若是她上头还有个兄长,必然不会叫她活得这般辛苦。
太子必然是要嫏儿所出的,既是这般情况,他倒是希望先出生的是太子,免得两个孩子在一处,太子还要公主操心照顾。
但是这些,司马静不会告诉楚玉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