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那张脸的时候,突然被路鸣泽拍开了。
“真是无聊,这都吓不到你。”路鸣泽变回了那个精致的男孩,耷拉着肩膀,扫兴地坐到了病床上。
“刚才你说的话,是骗人的么?”路明非问。
“谁知道呢。”路鸣泽两只手垫在脑后躺在了枕头上:“不过,我就告诉你一件好事情吧,那个叫九郎的家伙,下半辈子过的挺美满的,那家伙和他的忍者,还有那个女人去东方归还了‘龙胤’,之后就找了个地方隐居下来,平安无事地活到了死去。
几十年的人生,对于龙类来说,只是弹指一瞬,但对他还算是充实,至少他死的时候是带着笑容死去的,听到这些,你有没有感觉心情好了一点,如果没有你就当刚才的话是我编的。”
“是么...”路明非撑着板凳:“但是为什么我会跑到那里去...”
“原本还在外面的你,身上是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但既然发生了你就把它当做必然吧。”
“我还有想问的事情,龙胤...还有樱龙...那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龙胤的作用是什么?”
“起死回生。”
“不对,更准确地说是‘生’的力量,赐予死物‘生’的力量,让活物维持‘生’的状态,所以‘龙胤’代表的就是‘生命’。”
“那樱龙...”
“你看过龙族的历史应该能反应过来吧,那个,浑身都是木头,一看就是从‘树’上诞生的东西。”
“难道是...苇名被卷入了什么阴谋?”
“想太多了,最多不过几百年的时间,对于尼格霍格,对于你和我这种生命来说,只是一个短暂的瞬间罢了...几个存活了不到100年的人类,一个几千年就会破灭的文明,有什么资格被记住?一切都将会消亡,最后会剩下的,只有虚无...即便是我们也不会被记住...”路鸣泽澹澹道。
“我和你...到底是什么?”路明非和他对视。
“你心里不是有答桉么?”路鸣泽质问他。
“不管最后你的选择是什么,就按那选择走下去吧,我不会对你进行干涉,虽然我更偏向虚无主义,但是至少此时此刻,我们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是么?”
“所以最重要的,不是你是什么,而是你想成为什么。”
“【你是不是人类】和【你想不想作为人类生活下去】,已经多少年了,哥哥,你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么?”
路鸣泽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两个人都没说话,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路鸣泽开口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只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只把难过和悲伤留给我...”
躺在病床上的泡影像是被风吹散般消失了。
当路明非再一次眨眼之时,只看到了像是睡着的男孩,男孩手腕上插的点滴液,不知不觉中,只剩下了一半。
路明非一整天都守在病房,再没听到男孩和他说话。
总觉得...像是闹别捏的小孩子。
如果一个小孩子在学校里被班里的人合伙欺负,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但他最亲密最信任的家人却回来劝着他说,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已经改邪归正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听到这种话孩子一定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吧。
他其实不想听什么大道理,他只想你帮他撑腰,只想要你和他一起去把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揍的满地找牙。
但是...对不起...
路明非轻叹一口气,摸了摸病床上那个男孩的额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得走了,因为,还有人在等他回去吃饭。
他终究,只是路明非罢了...
...
12月30日,德国,科隆。
明天就是2010年的最后一天,代表着今年的结束。
每一个人都在做迎接新年的准备。
科隆大教堂里,孩子们组成了乐队,拿着口琴和手风琴,站在台阶上排练今晚要演奏的曲目。
明晚,孩子们将会在街上列队进行表演,很多的人会聚齐起来恭贺新年。
12月31日到1月1日,是德国仅有的能放开烟花限制令的日子。
德国人迎接新年的习俗和中国人的除夕很像,他们认为邪恶的鬼神会在12月31日这天跑出来作恶,要将燃烧的木车轮滚入山谷,用花盆和摇铃等器件制造噪音驱鬼,后来又加上敲鼓和吹号,猎人也可在当晚鸣枪作响,到了21世纪,已经演变成一年一度的烟花盛宴。
坐在教堂里的上杉越扫了一眼,大多数的人,脸上都带着对新年即将到来的喜悦和期待。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手持圣经,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闭上眼睛祈祷。
随后他站起了身,戴上了漆黑的帽子,径直朝教堂外走去。
“要不要考虑成为一名基督教徒?”上杉越询问教堂口站着的源稚生。
“算了吧,老爹。”源稚生摇摇头:“我不信神。”
“真是可惜,有信仰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它能在你坚持不住的时候,帮助你坚持下去。”
“我不想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上。”
“孩子,神可不是虚无缥缈的啊...”上杉越压低了漆黑的帽檐。
两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驶离了街道。
“他们,应该到了吧。”上杉越问。
“刚收到联络,稚女已经接到他们了。”源稚生说。
“看来我们一家人今年能聚在一起迎接新年了。”上杉越摇下车窗:“走吧,顺便去和我们的亲家打个招呼,希望他们对我们家的女儿满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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