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初扑哧一下,也笑了出来,“等你好了,再说。”
“不行,等他醒了还能再有我什么事。”金玉堂指了指睡在一旁的凌不惑,坚持又无奈。“我要抢先一步把你定下来。”
“惯会偷奸耍滑。”顾予初轻轻将金锁片放在他的枕边,金玉堂笑着,可眼睛里却暗淡下来,他不再坚持,只道了句很累很困,想再睡一会。
顾予初忙完了他,又倒腾到凌不惑身边,看看他有何异样,可他却像睡着了一般,只是脸色难看的吓人。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束渊带着马车和大夫来接他们回琼州。
姐弟俩见面顾不得多言,赶紧帮衬着医者查看伤口,转移伤者。
直到上马车之时,束渊才细细打量满是伤痕的姐姐,眼睛顿时红了,前些日子委屈和埋怨也烟消云散,那残破的红裙深一块浅一块,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啊。
这两辆马车经过改造,足能让病人躺下,并随侍两人。顾予初两辆马车换着奔走,也是疲累不已,好在一天一夜,终于抵达了琼州城内的一处院子,可金玉堂肾脏破裂,熬了一路,即便有玄来神医在,也无力回天。
顾予初来不及与金玉堂说上最后一句话,愧疚到极致,她让束渊帮着挑了个好地方,亲自掘土将他好生安藏,那件刻有赤鳞鱼的金锁片她也默默的随他一倒埋入黄土。
她傻愣愣的靠在墓碑旁很久,直到斜阳向晚才起身回。
半路上,她问起束渊顾帆现下如何,为何玄来会在琼州。
“顾帆的腿保住了了,但还不能下床,玄来是不惑大哥临走前特意寻了来照看顾帆的。”
“那就好,那就好,可玄来怎么肯?”顾予初感激他一应事情都安排的如此周到,又想到自己对他的威逼利诱,心中更是悔恨交加,无地自容。
“姐姐,你忘了,乐嘉彭康还在咱们手上。”阴郁了好些天,束渊得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可也是一闪而逝,“姐姐,我没去救你,你怪我么?”
“自然不会,怎么啦?”顾予初安慰着,“不过,幸好你没去,不然你若是有事,我恐怕真的要万劫不复了.........可.........金玉堂何其无辜,为了我这么一个无用之人,白白丢了性命!还有凌不惑......”
说着说着,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弟弟痛哭了起来。这些年,她不求其他,只想护身边人安好,可她越努力,与她亲近之人越是不幸,先是蓝叶、再是金玉堂,顾帆、凌不惑又身受重伤、缠绵病榻,唯有她安然无恙。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是不是只要自己死了,大家才能不再受苦。
束渊轻拍她的后背,顺着她发散发散心中郁结极致的苦和委屈,过了很久才开口。
“姐姐,你以后要待不惑大哥好一些,再好一些。”
“嗯。”顾予初抹着眼泪,不住的点头。
“我本要随他一起去彤城的,可他同我讲,若想你毫无掣肘,放手一搏,我就必不能深涉险境。但若...你心向他处,也当欣然接受。”
束渊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也是真心后怕,这次若不是凌不惑提前布置好了一切,书信凌子域来琼州主持大局,否则全军还不知动荡成什么样子。
“他处处为你着想,为你连性命都不顾,你若不喜欢他,也该让他尽早知道,他身上背负的可是北凌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