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姑姑真是厉害,虽是歌舞,可年年操办的都独树一帜,推陈出新,仿佛真如仙境一般。”滟阳谄媚的奉承道,她母亲因罪早亡,她贵为公主虽未曾受过苛待,却总是觉得惶恐,所以她从就懂得如何攀附和阿谀,贺兰姑姑如今正得王座宠信,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言风听到这话,哼哧了一句,一脸的不屑。
“你贺兰姑姑在仪典操持方面的确颇有想法。”老凌王点头表示认可。
“皇兄谬赞了,我左右是个闲人,平日里就爱琢磨些歌舞和儿女媒妁,也算是乐得其所。”贺兰公主嘴上虽谦虚,可眼神里却是得意的。
“到这儿女媒妁,滟阳和言风也到了快婚配的年纪,你这个姑姑理当多关心关心。”
“呦,两位公主的婚姻可算得上国事,我岂敢随意置喙。”
“呵,寡人听前些日子,鸿昌国公府长孙女嫁了新晋的雍州节度使童诩,也是你保的媒?”北凌王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皇妹。
“是,老国公的长孙女聪慧娴静,童诩年轻有为,也算是良配。”贺兰公主似有惶恐,这桩喜事是她做的不假,可这里面却没有那么简单,她答应过老国公绝不向外提及半句,可如今老凌王却知道的清楚,让她心里不由的微微打颤。
老凌王盯了她半晌没有话,而后笑了笑,“童诩是不错,只不过雍州苦寒之地,倒是委屈了国公府的姑娘了。”
贺兰公主尴尬的陪着笑,不知该怎样作答,可言风的插嘴,倒是无意间缓和了气氛,又帮她解了围。
“滟阳姐姐人美心善,自然是要嫁得家世人品皆上等的门楣。”
“呵,忙着为别人操心,那你自己呢?”老凌王笑道。
“儿臣还,不着急。若父君不嫌弃,儿臣愿意一辈子陪在父君身边。”
“一辈子住宫里?”老凌王笑着打趣道,“属你想的美。”
听这话,言风有些不好意思,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滟阳见她不得趣,很是嘲讽的瞪了她一眼。
“你们两个,一个任性妄为一个话多骄蛮,没事还吵架拌嘴闹的厉害,不如早早的嫁了算了,留在宫里寡人头疼的很。”老凌王意有所指。
言风就算是闯了大理寺监牢也行不改名座不改姓,不觉得有什么,但滟阳倒是心虚的抿了抿嘴唇。上次她故意传播太华道见过月升将军之事,惹得众纷纭,谣言四起,父君已经训斥过一次,如今又当着众饶面这样她,她有些胆战心惊。
好在,竞渡的间隙,有其他各船三品以上大臣皆请旨恭贺端午安康,分散了大家的注意。
左右龙船空位很多,老凌王便准了他们落座,一下子,本来空旷的席面热闹起来。
“启禀王座,黑水部落十一族长请求蹬船敬酒。”甲板上禁卫统领将军亲自传话。
“准。”老凌王似乎心情不错。
于是,主龙船与侧船甲板上担起宽大结实的跳板,黑水十一部落族长依次登船。涂朗族本就是族,且诺达资历最浅,自然是最后一位。
可还剩几人就要通过十几米的跳板,从暗地里飞出一枚石子,打中前方靼敕族新任族长的右膝,他踉跄退了几步,撞上身后的诺达。
诺达本能伸手去扶,可他似对其成见颇深,不愿受其帮扶,用力的推搡了一下,结果诺达失足跌下跳板,还好顾予初眼疾手快,一个飞身向下,搂住诺达的腰身,点水而起,稳稳的落在主龙船的甲板上。
诺达只有长袍下摆稍稍沾水,面见圣言谈不上失仪,他没有多言谢谢,只是报以顾予初灿烂一笑,更显得两人关系异于常人。
黑水部落各族族长见月升将军轻功如此撩,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若她真是刺客,如今又宿在驿馆,月高之时如猫飞檐走壁,登堂入室shā • rén岂不是太过容易。
“哇塞,传言竟是真的,予初姐姐武功这么厉害,上回马球戏我没去看真是太可惜了!”凌子苏张大嘴巴扒在姬和的身边赞叹道,而姬和也是不住的点头。
凌不惑脸色铁青,方才二人之间的亲密他看的清楚,于是,转过头去独饮了一杯闷酒,却又瞥见凌子域那个家伙不怀好意的向自己眨着眼睛,心里更是气愤。
黑水部落行完大礼,一应表现完自己的忠诚之后,老凌王也许十一族留席观赛。
当十一族族长还未坐定,老凌王竟然当着众饶面儿特意关心了下诺达的身体。
“听诺达近日身体不适,如今可还大好了?莫不要错过了仪典才好。”
此话一出,其他十族部落首领心中又是起伏,老凌王如此看重诺达,莫不是有了什么新的打算?亦或者诺达因祸得福,一场牢狱换得了圣驾信任?
“谢王座关怀,不过是水土不服偶感风寒罢了,已经大好了。”诺达谦和,当着众饶面,自己找了个辞掩盖了关于大理寺的传言,老凌王点头表示非常的满意。
龙船席位皆面于湖,除龙倚高台落于中央,其余五人或四人一席半圆而坐,凹凸穿插分两排安置,诺达叩谢之后发现落座在哪里,着实很难决定。
前排皇子宗亲,地位非凡,他当然不能僭越。可后排五座席位已满,十部落族长整整齐齐划为两席,其中,早就没有他的位置。
就在他犹豫之时,凌不惑和身边的宫女伺候宫人了些什么,那宫茹头走向诺达,牵引着他落座凌不惑与姬和的四人席位。
“今日端阳,自然少不了百年秘制的雄黄酒的,各位爱卿可不必拘礼,今日这酒管够!”
“谢王座恩。”群臣举杯谢恩。
“对了,这是宫里的莲子清露,清热解毒最是温和有效,诺达身体不适,且试试看。”老凌王不吝口舌,还独独赐了这给诺达,如此“荣宠”,他表面感激涕零,心里却是吃不消的。
尤其是受邀与靖川王同席,其余十族齐齐落座凌太子身后,更显得他的突兀和倒戈。
他也不是扭捏没见过世面,淡然向靖川王敬了杯酒,两人虽相视举杯,却寡淡又冷漠。
“气怪热的,不如让值守的将军们也进来喝口凉茶吧。”贺兰公主提议道。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