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这天艾文比平常晚醒,他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以至于忘了蹲守妹妹回家。
母亲玛丽问：“蕾娜，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艾文：“没错,这也是我想问的！”
“大概十点。”
蕾娜撒了个谎。
“十点？”
艾文先是惊讶,然后又感叹道：“依冯妮女士真是一位好学者啊,如果不是你有点天赋，我想她应该不会邀请你去补习。”
“是的是的。”
蕾娜跟着附和，接着又问：“艾文,你知道关于糖的事吗？”
“你指哪一件？我认为孩子就该少吃点糖,瞧瞧隔壁梅纳家的小胖猪,他都快成皮球了，牙齿比七十岁烟鬼的牙齿还恐怖。”
艾文早就想说这件事了。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糖价降低了。”
他叉走妹妹盘子里的肉片，继续道：“为什么会降低？那些王室贵族可没那么好心会关心平民吃不吃得起糖。近些年奥伦帝国崛起，在纺织业上遥遥领先,无论是产量、款式都比我们多比我们强，目前温格特只有几家出名的可以比一比。你是知道的，温格特女人有多爱美爱攀比，我觉得她们恐怕养活了半个奥伦。在这种情况下,糖成为了关键——”
“你明白糖的地位和重要性吗？想要在这方面占据地位，必然要降低价格增加产量。”
难怪几年前那么多纺织小厂倒闭,原来是被挤死了。
蕾娜感觉明白了一点，又说：“可增加产量就需要雇佣更多人或者增加工作的时间。我听说南部那边现在还有人用奴隶和流浪汉。”
“谁会在乎呢？没有人在意他们工作多长时间会不会累死,虽然这是违法的，但给点钱，靠关系打点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死的是盖斯人那就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艾文嘲笑着，“而且,如果我不说别人不说，你会知道那些人用了奴隶吗？给工钱也算奴隶？那些没良心的贵族和商人可比想象中会钻漏洞!”
嘉尔莉特知道这些，因为在那些不断死亡的记忆里，她有一次就累死在了甘蔗园。
艾文叹气：“制糖大国，这得靠多少尸体堆起来？”
蕾娜没有再问下去，认为自己知道的够多了。
“快看！”
艾文突然凑到窗边。
蕾娜侧过头，看见珍妮弗家的小狗正咬着牵引绳自己遛自己。
“真聪明啊。”
艾文惊叹道。
不，你转移话题的方式真僵硬……
蕾娜一眼看穿。
……
中午，珍妮弗家。
“我刚刚又出去看了看，邻居们还是好奇你为什么不出门。”
小狗回家汇报情况。
“如果可以，我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珍妮弗叹气。
小狗：“昨天贝斯特家做了奶酪火锅，艾文.贝斯特怀疑你已经死了。”
“天啊，我确实快死了！不，是生不如死！”
珍妮弗闭着眼，用力搓了搓没有打理的发型。
她以前一直认为自己过得很累，什么事都得提心吊胆，可就算这样，她起码能看见，能去逛街、喝酒、蹭饭以及和年轻男人发生关系！
如果看不见……
珍妮弗想象自己上街搭讪到一个肥胖油腻的中年男人。
小狗黑黝黝的眼睛仿佛看穿一切，“珍妮弗，我想你可能是饿了。”
“是的。”她想去贝斯特家吃奶酪火锅。
珍妮弗感觉肚子咕咕直叫，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习惯性睁开眼，原本发灰没有聚焦的双眼慢慢变黑，眼前从刺眼的白慢慢变得清晰——
珍妮弗眨了眨流眼泪的眼睛，表情逐渐欣喜。
咚咚。
没得她开心多久，有人敲响门。
“稍等一下。”
珍妮弗压下激动的心情，脸上再次露出夸张热情的微笑。
“是哪一位？”
她打开门。
门口站在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他身形偏瘦，穿得很单薄，五官和珍妮弗有一两分像，只不过表情有点忧郁内向。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漆黑的眼睛。
珍妮弗张了张嘴，呆呆看着这个孩子，然后不停往后退。
……
蕾娜今天放学比平常早，小贝琳达作为校乐团成员需要留下来练习，之后是跟几个同学去看莱茜。
这是她行动的好机会！
“下午好。”
来到图书馆，二楼大厅里只有三个人。
一位是肖恩神父，另一位是杰伊律师，最后一位是固定不变的康拉德先生。
蕾娜怀疑这位老爷爷就住在这里，不然不会每次都看见他。
“下午好。”
肖恩神父笑得和蔼：“你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蕾娜解释道：“不，我打算查看一些资料。”
“资料？我差点忘了！”
提到资料，杰伊律师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从桌上堆叠的书里抽出一封信，道：“这封信你可以带出去，但是看完以后一定要销毁。”
“我知道了。”
蕾娜猜到这封信信息量比较大，打算回去以后慢慢看。
她把信收好，迅速找到需要的资料，看完以后和平常一样离开。可就在她要离开大厅的时候，那位表情痴呆恍惚的康拉德老先生微微抬了下手。
他大概想说什么，但没能发出声。
“康拉德先生怎么了？”
蕾娜惊了一下，隐隐觉得这位老先生最近几天有些反常。
杰伊律师摇了摇头，道：“他身体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
“康拉德先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蕾娜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肖恩神父反问：“你还记得里蒙说使用魔法身体超出负荷会发生什么吗？”
“你会感到恶心头晕，严重一些会抑郁暴躁，最后分裂崩溃。当也可能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或者……当场爆.炸！”
蕾娜回忆起里蒙说过的话。
显然，康拉德老先生曾经使用过超出身体和精神承受的魔法。但在几名社团成员合作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