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顿时僵在门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蕾娜姐姐！”
嘉尔莉特放下布偶，小脸上扬起笑容，快步跑了过去。
蕾娜牵着妹妹的手，目光却没有移开，心底除了戒备还有惊悚。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别的事，根本没发现这位女士已经成为母亲店里的熟客，更没想到她会带着妹妹去玩具店。
“她是维多莉小姐。”
孩子主动介绍。
“我们曾经见过。”
她的声音就和长相一样甜美。
“是的。”
蕾娜扯出一抹笑容，低头对孩子说：“贝琳达，我们该回家了。”
“好的。”
嘉尔莉特付了钱，对那个有银灰色眼睛的年轻女人说：“再见，维多莉小姐。”
“再见。”
奥菲莉亚笑容依旧，目光格外慈爱温和。
蕾娜点了下头，牵紧孩子的手，慢慢走出玩具店。
“她的妻子和她一样奇怪。”
平静地注视着这两个背影，她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沮丧，“好烦恼，怎么才能把她们变得和我一样正常……”
……
“蕾娜姐姐，你在害怕维多莉吗？”
嘉尔莉特感觉手被捏得有点疼。
“不是。”
如果只是一个人面对茶杯女士她确实没有那么恐惧，但她必须考虑家人。
“贝琳达。”
蕾娜走到路边，低声道：“你很聪明，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维，维多莉小姐是个奇怪的人，以后尽量不要和她接触。”
“嗯。”
嘉尔莉特也这么认为。
那是一股奇怪又熟悉的感觉，就像圣古米格街那个盲人。
“驱魔结束了吗？”
她抬起头，好奇地望着姐姐。
“是的，结束了。”
蕾娜笑了笑。
嘉尔莉特依旧注视着她，似乎透过表情看到了最真实的情绪。
“没关系。”
她没有再问，踮起脚尖，抬手摸了摸蕾娜的脑袋，表情像个大人。
蕾娜没有像平常那样笑出声，忽然觉得被小孩子安慰也不错。有时候，她觉得这个孩子不像孩子更像是一位平静可靠的聆听者……或者说朋友？
孩子又问：“如果我把秘密告诉你会开心吗？”
“前提是你愿意分享。”
蕾娜带着她走向面包房。
嘉尔莉特：“我知道你的朋友去了什么地方，你前几个星期和现在很像。所以，我打算制造一个惊喜。”
“但是，我搞砸了……”
难怪小贝琳达之前总是在思考，还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蕾娜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不，贝琳达，你做得就很!我现在就感觉好了很多，而且人总会有难过的时候。”
“我知道。”
嘉尔莉特眨了眨眼睛，似乎还隐瞒了什么，只是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蕾娜不由地笑了起来，心底却更加忧愁。
对于魔法和驱魔人来说，孤独才是最理想的状态。她很庆幸遇见这一家，但随着相处随着和原主人的记忆融合，她也越来越担心她们。
“或许我们该考虑真正聘请一名女仆了。”
她喃喃自语。
……
“你回来了？”
傍晚回家的珍妮弗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问，“我们的好学生，委托怎么样？”
蕾娜摇头：“很糟糕，死了三个人。”
“三个？”
珍妮弗眉头一皱，“你们把恶魔放走了？”
“不是恶魔，是一个抱着衣服脚像鸭掌的女人，她会询问看到的人要不要洗衣服，拒绝她的人都会死。”
蕾娜描述了下诡异女人的形象，接着又把那晚的遭遇说了一遍。
珍妮弗泡了杯咖啡：“坦白说，不管你有没有去桑特镇他们都会死，比如那个老太太，她可能会是第一个碰见怪物的人。至于那个可怜的姑娘……”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嘲讽地说道：“年轻人，清醒一点。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有些事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
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蕾娜在心里嘀咕，接着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珍妮弗优雅端起咖啡。
蕾娜认真道：“我今天下午又遇见了那位疑似奥菲莉亚的女士，这段时间她成为了妈妈店里的熟客，还带小贝琳达去逛玩偶店。”
珍妮弗笑容僵住，头皮隐隐发麻。
“她应该没想伤害她们，否则方法有很多。”
珍妮弗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
蕾娜沉重道：“我认为这是一种警告。”
“大概？你最好少提起她，有些强大的存在能够感应到这些。”
珍妮弗僵硬地解释道：“比如某些恶魔和邪神，它们的名字里往往蕴含了巨大的力量，无法用人类的语言理解或发声，所以才会有各种称呼、谐音，只有虔诚的信徒和眷者知晓它们真正的名字，虽然也有人通过特殊手段获取了它们的真名并且念诵出来，但下场往往很惨。反过来，正统的神明对待人类的态度比较友好，但很少回应。如果……我说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奥菲莉亚，你认为她会感应不到吗？”
蕾娜立马闭上了嘴，莫名感觉漆黑的窗外有一双银灰色的眸子在注视自己。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恐惧那位女士。
“这个话题该结束了。”
珍妮弗假装客套道：“接下来我要准备晚餐，你要留下来吃一点吗？”
“谢谢，不用了。”
蕾娜果断拒绝，整理了下裙子赶紧离开这里。
“她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珍妮弗收敛表情，眼底流露出几丝疑惑。
……
周六的下午，蕾娜送妹妹到学校后转身去了图书馆。
“里蒙先生，你们回来了！”
刚踏进社团大厅，她就看见了那两位外出调查的老成员。除了这两位成员，依冯妮女士和凯尔先生也在，而社团首席则和平常一样，表情痴呆，静静靠在舒适的躺椅上。
“阿莉丝小姐呢？”
蕾娜环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人，社团的气氛也不太对。
老女士道：“我们还没有通知她。”
“是的。”
杰伊吸了口气，忽然道：“蕾娜，我想你已经看过肖恩留下的笔记。”
“没错。”
蕾娜找了个位置坐下，猜测这几位有重要的事想说。
里蒙先生态度温和地说：“你是个谨慎的人，虽然还年轻，对许多事充满好奇，但我相信你不会做一些危险尝试。”
蕾娜点了点头。
里蒙先生双手交叉，一本正经道：“相信阿莉丝应该对你提到过魔法药剂。这里我需要细说一下，魔法药剂既属于魔药学也属于植物炼金术，所谓的炼金术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炼金，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一会儿你可以查阅相关的资料。今天我们要说的是魔法药剂，这是由许多奇异材料调制的药物，正常情况下魔法师可以通过阅读和冥想提升自身，但还有一种更有效更粗暴的方法，那就是魔法药剂。”
“遗憾的是，魔法药剂存在很多问题，比如配方、剂量还有各种稀缺材料，目前真正研究魔法药剂的是正统教会和规模较大的神秘学组织。曾经也有人用老鼠、猫、狗以及猴子试药，但这些生物无法承受药物的力量，即便侥幸存活也会变成恶魔般的存在，而这么多年来因为服食魔法药剂死亡的魔法师也不在少数……”
蕾娜意识到了什么，主动询问：“里蒙先生，这跟你们的调查有关吗？”
她记得精灵字母的主人给前去调查的两位先生留了一封信。
“你可以看看那封信，这是翻译过的内容。”
杰伊将信递给她。
“谢谢。”
蕾娜展开那封信，认真阅读起来：
我知道你会来调查，这个游戏很有意思，对不对？不要试图深究，作为老朋友，我决定送你们一份礼物！前提是你们敢尝试。
——你们的朋友“x”
那个加入社团的魔法小偷！？
蕾娜觉得这件事的信息量非常大，皱紧眉头继续往下看，然后是一份古怪的配方。
她粗略扫了一眼，视线落在最后一种材料上，眼中全是震惊。
那是……
愚钝之母的手！
……
鲁什郊外，环境清幽的疗养院。
“我们又见面，多琳。”
有人敲了敲门，慢慢走进病房，冲那个坐在窗边表情无神的女人露出微笑。
女人没有回答，目光依旧望着远方。
“你现在真安静，如果你当时和现在一样，许多事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那个男人叹了口气，碧绿的眼睛中流露出怀念，“阿莉丝的性格和你很像，这很糟糕。”
提到女儿，这个女人终于缓缓转过了头，下一秒，她的表情变得惊恐，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她尖叫起来，双手抓挠头发，睁大的眼睛里倒影出一个手里提着黑色皮箱的中年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记得之前看一个纪录片，那个病症就和恶魔附身一样，爬着走然后还不记得自己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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