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永言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病，叫传送阵恐惧症。
这种病的症状是一见到传送阵就手脚哆嗦，情不自禁捂住储物袋，伴随有唉声叹气等行为。
腓腓在踏入传送阵的一刹那，借着传送阵亮起光芒撤去他脸上的幻象，不被任何人察觉地恢复万永言本来相貌。
听到他唉声叹气，冲他亮出爪子。灵兽的思想很直接，万永言打不过它，不过是个帮忙办事的仆役，一个仆役还这么多怨言，是它的爪子不够锋利吗？
万永言只得咽下叹息，老老实实缴纳灵石，老老实实被传送回宇文国。
麻木地坐上纸鹤，万永言下定决心，下次再见到那个新手符修，一定要买上个二十张鹤符，坐来坐去已经习惯了，出更多的钱买正经鹤符他舍不得。
腓腓这回没有“帮助”他飞行，安静地趴在万永言肩膀上打呵欠，恢复白猫形态，一举一动十足可爱。
昨天晚上没有陪寻寻睡觉，不知道有没有想它呢？
一人一兽到达小村庄时刚过中午，乐幼寻怕热，正蹲在井边拨动绳索，试图把筐子里冰着的果子拿出来吃。
腓腓很积极地帮乐幼寻把绳子拽上来，乐幼寻瞥万永言一眼，给他递过去一只果子。
万永言接过果子的手些许颤抖，这可是他付出三十灵石的代价才得来的果子啊！
乐幼寻见他把果核都恨不得嗑开的模样，有些看不下去，小手一伸道：“东西呢？”
万永言恋恋不舍地扔下果核，把白色储物袋和六百灵石给她，提醒道：“储物袋需要神识烙印，你现在还不能……”
“什么？”乐幼寻已经在把灵石往储物袋里放了。
“未修炼的凡人神识怎么可能那么凝练？”万永言震惊。
他说得也没错，但乐幼寻的神识经过时空裂隙和腓腓的能力已经变得很强。
虽然没有修炼过，身体还不能承受神识外放，但接触到储物袋的瞬间让它认主没有什么问题。
万永言仔细地神识查看乐幼寻的情况，她的确没有修炼过。知道问了她也不会说，万永言只能默默猜想，她父母到底留下了怎样的底牌？
储物袋的空间果然很令人满意。乐幼寻脸上扬起天真笑容，说出的话却比恶魔还要恶魔：“你事情办得不错，既然如此，二十灵石就不给你了。”
“？”万永言瞳孔放大缩小，气息也粗重了几分。
腓腓在地上磨爪子，磨出一溜火星。
乐幼寻仿佛没看到他的悲愤，得寸进尺道：“我走后你得帮我照顾方叔方婶，毕竟他们对我有恩。”
“……”
“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跟我过来。”
万永言迈着僵硬的步伐跟在她身后，乐幼寻推开自己现在居住的房间小门，示意万永言坐在小木凳子上。
她自己坐在高高的床上，以比万永言稍微高一点儿的优势俯视他，道：“我是不会给你灵石的，你给我的灵石我也不会退给你。”
万永言挫败道：“可以。”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意外的是，他没想到乐幼寻小小年纪就跟宗门老油条师兄师姐一样，想尽办法白嫖他的劳动力，薅他羊毛。
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现状，万永言调整好心态，发现乐幼寻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被子上，怀里还抱着个枕头，十分惬意，没有丝毫愧疚。
“也不要求你当牛做马，你以靠山的身份露个面，让别人不敢欺负他们就行。如果他们想要搬到城里，你出银子给他们买房子。如果他们想留在这里，你也要出银子给他们买耕牛和农具。”
乐幼寻慢悠悠地捏着枕头一角玩，“反正他们活着的一天，就不能被凡俗人欺负，你做得到吗？”
凡俗金钱万永言多的是，以靠山身份露面也没问题。只是最后一句，意思是每几年至少要在方家居住的地方高调露面一次，让人不敢欺负他们，这种关照至少持续几十年。
万永言今年二十多岁，练气三层寿命一百五十岁，倒也不是不能完成，只是有点麻烦。
没到接受不了的程度。
万永言沉默点头。
乐幼寻像遇到什么难得的趣事，笑得根本停不下来，道：“其他没什么事了，好好干。”
“嗯。那我先回福陵城。”万永言看一眼腓腓，像下定什么决心，非常勉强地道，“如果有事……再……找我。”
“等一下。你的东西还没拿回去。”乐幼寻把手里的东西给他，“之前我问你借的东西，还给你。”
万永言颓丧地把东西往储物袋里一塞，二十多岁的年轻修士，背影中竟然透着几分沧桑。
——————
乘着纸鹤回到福陵城住所，修炼室的窗户早就被腓腓一爪拍到墙上，窗口漏了个大洞，他不得不找人重新修好。
躺在床上，万永言情不自禁想捋清自己到底亏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