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他侧目望去,声音冷淡:“什么人?”
花寻路真的没想到:“是我。”
修士的记性的都不错。
虽然和花寻路不怎么熟,仇灵均还是没那么警惕了,刚诞生的小界都是宝地,先天灵气也只是其中较为珍贵的一种。
要是其他人来他就顺手杀了,但这毕竟是剑宗长老,他没有先到先得想法:“见过长老。”
问过礼,他还让出一条路,示意花寻路自便。
花寻路没动。
她的目光落在了白虹剑上:“仇灵均,把白虹剑让我如何。”
凌微的寄托物,是他曾经的佩剑。
这也不奇怪。
仇灵均滞了下,他拧眉:“长老说笑了。”
花寻路要他的白虹剑做什么?
白虹剑察觉到了什么。
它早就生灵,此刻在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复苏,要占了它的躯体,泯灭它的意识:“嗡嗡。”
白虹剑在颤抖,在害怕。
它依偎着自己的主人,最大程度的把自己的不安和恐惧传递出去。
仇灵均这次意识到,花寻路不是在开玩笑了。
他没有安抚白虹剑,抬起头,用照旧蒙着黑绸的眼睛望过去:“你们,连我最后一件东西都要抢吗?”
花寻路不答,她不可能放弃。
她抚摸着荷花:“我今后可以为你寻一柄更好的剑。”
“呵呵呵。”仇灵均笑了,笑出了眼泪,“长老,我给您找一个更好的道侣你要不要?”
为什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他倒退两步,“我是剑宗弟子,我的师尊是你的师侄,你要强抢吗?”
白虹剑陪了他三十年。
是师兄第一次见面,也是送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他不允许有人抢。
花寻路:“那又如何。”
两千年了,她已经能感觉到凌微了。
她想见他一面。
仇灵均仰天:“我……”
他这一生啊,又笑了两声,“请吧。”
两人谁都无法后退。
……
仇灵均应该不是花寻路的对手,可花寻路用分神之术寄养了凌微的魂片,这些年大伤小伤不断,最晚可追溯到百年前。
她也没有好好养伤,这次用禁术复活凌微更是元气大伤。
白虹剑惊惶不已。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寸寸草木枯萎、大地疮痍,小界被打的七零八碎。
花寻路似是没想到仇灵均这么强,或者是她太虚弱了。
她四肢被锁灵丝缠绕侵蚀,已经有些不便,血痕醒目,一身伤痕,可她抱着的荷花还被完完好好的保护着:“不错。”
这一刻,她真的意识到,属于他们的潮汐真的过去了。
新的潮汐要来了。
花寻路一直不看好仇灵均。
但不得不承认,“不愧是灵君。”
仇灵均脸上的伤在滴血。
他比花寻路还惨……气息不均,喘的厉害,长长的睫毛半掩,面无表情。
多说无益。
花寻路打不了长久战。
事实上,任何人和仇灵均打都不能打长久战,她大概明白仇灵均怎么从南瘴城逃出来了的。她仰躺在地上,全身僵硬。
锁灵丝已经入侵她的识海了。
只有和仇灵均接触,这就无法避免,灵修……果然很可怕。
仇灵均赢了。
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灵力耗空了,接下来又免不了一场大病。
这么虚弱,可能回不到剑宗就死在路上了,可他还是聚力,一掌拍下!白虹还在向他求救。
已经到穷途末路的花寻路竟然翻了个身:“你敢!”
她双目几乎泣血,凄声道,“不要!”
仇灵均拍碎了凌微半聚的神识。
“……”花寻路十指抠地,血染红了地面,“我必杀你。”
仇灵均拖着病躯,闻言一怔:“……随你。”
“哈哈哈,哈哈哈。”花寻路笑声嘶哑,她见仇灵均要走,“你不杀我吗?”
仇灵均满身是血的抱着剑:“你对师兄好,我不杀你。”
哪怕花寻路养好伤死的一定是他。
“……这样么。”花寻路仰天,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怆然,亦或是释怀,复活已逝之人本就是逆天而为。她早就料到了……不一定能回得去了,她念道,“一天一天又一天……”
“一年一年又一年……”
“十年十年又十年……”
“百年百年又百年……”、
“千年又千年……”
“凌微。”
青衣女修怀抱荷花,“我来了。”
仇灵均刚出小界。
一声哀鸣响彻寰宇,他回头,被强烈的白光刺的眼泪直流,抱着剑的手不住的颤抖,花寻路自爆了:“……她不是、不是要杀我吗?”
怎么、怎么就死了。
同时,剑宗。
丧钟三十六响,寻花峰百花刹那凋零。
剑宗长老,花寻路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