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改变了栗秋。
学长家境优越,自身优秀,但都改变不了他是个人渣的事实,栗秋对这一点坚信不疑。有的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实则人面兽心。
而这样的人,是会遭报应的!如果上天不给他们报应,栗秋就做他们的报应。
栗秋已没有长辈为他指点人生道路,所以他沿着自认为正确的道路,坚决地走下去。
不过,栗秋并没有变得偏激,他后来反省改进,学会了“聆听”,有人希望人渣遭报应,他才会去做——他上大学后开始通过猎渣者网站接单。
回到南万,这是他在北城报复过的唯二两个人之一,他刚和萧琅玕分手,不想这么巧在酒吧遇到另一位。
栗秋暗中收紧核心,脚蹬地随时准备发力。他不仅不打算和南万相认,还时刻预备着给对方一脚。
南万得不到天使的回应,瞬间激动起来,就要扑上前确认栗秋是不是真的,口中嚷嚷:“阿秋,我的阿秋,你终于回来看我了啊……我想念你,阿秋……”
一只素白的手横里截住他。那只手看起来像画家或是钢琴家的手,清瘦,手背筋骨紧绷,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尖泛白——显然用了很大力按住发酒疯的人。
真可惜,这样一只手不该用来打架,而应该拿画笔。
栗秋想着,顺着手臂的方向一路看向手的主人,刚有些发散的思维立即收回:怎么又是你?他的新邻居,白月光先生?
白月光这次没有穿格子睡衣,也没有坐轮椅,贴身的衬衫西裤竟衬得肌肉精壮,完全不复之前看到的瘦弱。他的脸似乎拾掇过了,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帅得惊人。
难不成有一对双胞胎?由于反差过大,栗秋产生了这样的怀疑。
他趁机仔细打量白月光的眉眼,好像不是错觉,真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栗秋忍不住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指尖微动,忍住了。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况鸣越知道栗秋在看他,口中应付醉了的南万,朝栗秋眨眨眼,示意他配合。
“是啊,我不认识你。”栗秋惊疑不定,视线转向南万,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探究。
碰见南万也是巧合吗?是谁这么了解他?
“我是你小万叔叔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南万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身体用力往前一拱。
况鸣越猝不及防被南万脱手,还要去追,南万手肘不经意往后摆,正击他小腹中央,他像虾米一样弓起上半身,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
紧接着他大概是重心不稳,笨手笨脚往前踩了几步,好悬南万就顶在他身前,不然他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南万闷哼一声,他毕竟年纪大了,被一百五六十斤的白月光重重一砸,身体也吃不消,不过人倒是清醒了几分。
“阿秋?”他仰头,视线追逐着栗秋,眼中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
混沌时他尚有勇气去试探,清醒时他根本不敢上前,怕一触幻梦就散了。
况鸣越好不容易站稳,伸手抓南万的肩膀。
南万猛地爆发,肩膀一耸,手臂乱挥,要摆脱一切限制,“你们都要拦我!全都拦我!我不救他他就要死了啊!为什么阻止我!……阿秋,阿秋……”却是发酒疯,完全沉溺在过去的回忆中了。
况鸣越没防备住,手臂上又被打了一记。
栗秋实在看不下去。
他侧身躲避,假装预判错南万的动作行进方向,反而和人离得更近。酒吧灯光昏暗,他利索出脚,本想直接把人绊倒,结果这醉鬼下盘还挺稳,他只好重重踹了两脚。
——外人看来是南万发酒疯,喝多了酒头晕目眩还要拼命蹦跶,最后自个儿摔倒。
就是苦了一直追南万一直失败的况鸣越,南万倒地他骤然失去目标,惯性还往前扑,于是跌进了——栗秋的怀抱。
不香不软,很沉又硬邦邦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道,很别致,说不上来。栗秋自然接得住人。
但他心里感觉怪异,这剧本是不是反了啊?
况鸣越不用他扶,立刻后退站起身,动作中透露出无限惊慌。
可光看脸,他又仿佛很淡定,栗秋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他就坦然地任栗秋看。
“抱歉抱歉,他喝醉了。”酒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点头哈腰就要把南万抱走,眼珠在栗秋和况鸣越两人之间转了转,“你们继续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