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一桌的人都忍不住偷眼瞄着桌上两个盯着黑眼圈的人。
袁甲一边瞄着,一边在心里犯嘀咕,后续这是有多大的计划,怎么能让爷和推官两个人这么通宵达旦的谋划……看来最近还是要继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而被瞄着的黑眼圈二人,袁牧和慕流云面对着其他人的目光时,多少有那么一点心虚,两个人本来说的是那个食天下的大掌柜的事情,推测之前玉邕县所谓的不祥之地,就是大掌柜他们那些人搞出来的,用来除掉碍事儿的县令。
毕竟慕流云中过一次迷烟,知道那迷烟所能产生的幻觉有多么厉害,足以让人产生幻觉,在那种幻觉下,人会受到惊吓,做出什么来,真的一点你都说不准。
讨论过这些之后,结果不知道怎么,话题又跑到了之前袁牧在北境的一些遭遇和见闻,慕流云听得津津有味,又结合着父亲手札里面的内容和袁牧探讨起来。
两个人,就……天亮了!
吃了早饭没多久,一个玉邕县衙的老衙差慌慌张张跑来了客栈,说是县衙去了一些大官,有的他不认识,他就只认识一个晏州知府,说是要来收拾玉邕县这个烂摊子。
袁牧一听,叫袁乙拿了赏钱给那个衙差,然后便带上甲乙兄弟和慕流云准备动身,武师们这会儿也开始准备启程的行装,考虑到把江谨一个人留在客栈里很显然是不稳妥的,于是他们便叫上了他一起,一行人直奔玉邕县那个破败的县衙。
萧条了许多天的玉邕县衙今日终于热闹起来,大门外齐刷刷站了一排衙差,很是威武的守在那里,一脸肃穆,摆出生人勿进的姿态,玉邕县百姓围在周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想想也是,玉邕县好多年来就没有过什么称职的好知县,之前左一个疯了右一个死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长久一点的,来了就开始作威作福,死后又牵扯出诸多问题。
现在忽然又比县令更大的官儿来到这边查看情况,这些百姓也很好奇接下来玉邕县会迎来一个什么样的新县令,他们今后的日子到底还有没有法过。
慕流云老远看到门口的那一排衙差模样的人,也吃了一惊,江州和晏州差不多,都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州府,所以虽然说同样叫做知府,晏州、江州这种地方,和人家富庶之地,或者地处要塞那种都比不得,不管是威风还是排场都要小上不知道多少。
以她过去在江州府混了几年的认知,这么威武,这么派头十足的绝对不会是区区晏州府的衙差,看起来倒像是和袁甲袁乙一样,出身不凡的护卫。
“大人,咱们这是要见到什么大人物了吧?”她小声问袁牧。
袁牧很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略微偏了偏头,对慕流云说:“不用慌,有我在。”…
那是!这位虽然说作为提点刑狱公事,只是一个四品官,说小不小,说大倒也没大到那种地步,但是人家还是忠勇郡王的世子呢!只要里头不是当今圣上,谁都得卖他几分面子!
这么一想,慕流云原本因为没见过比知府更大的官儿而心里面冒出来的那点忐忑也迅速消散开,立刻就不怂了。
袁甲和袁乙走在最前面,来到玉邕县衙那个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大门口,刚一靠近,立刻就有一个衙差向前跨了一步,伸手示意他们停下来:“衙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袁乙冷冷扫他们一眼,并不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掏出腰牌直接戳在那人面前,颇有几分倨傲地对他说:“京畿路提点刑狱司袁牧袁大人到,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拦着?”
那个衙差倒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了一眼袁乙手里的腰牌,立刻恭恭敬敬放开门口,并向袁牧行礼:“属下不知是袁大人,多有得罪!袁大人里面请!”
袁牧本身也未着官服,自然不会同这衙差计较,对他点点头,便带着慕流云和江谨往里走,穿过前厅,循着人声往后面走,在后院看到了里面的几个人。
除去一旁的衙差和侍卫之外,这里还有三个人,一个身着知府的官服,正满脸堆笑,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另外还有两个和袁牧一样身着便服的人。
这两个人年纪都差不多可以给慕流云当爹了,一个矮一点,圆脸圆眼,没有几根胡须,模样生得很是斯文,只是那一双眼睛目光锐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另外一个瘦高一些,头发胡子已经有些花白,负手而立,也很有威严。
那三个人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音纷纷朝这边看过来,袁牧与他们一打照面,双方都愣了。
“伍大人!谢大人!”袁牧客客气气向他们行礼。
能让袁牧这么规规矩矩行礼的人,自然不寻常的,慕流云和江谨也都是有眼力的人,不用袁牧提醒,两个人齐刷刷地跟着深深行礼,规矩极了。
那两位见了袁牧起初惊讶,见他施礼,连忙笑呵呵地冲他拱拱手。
瘦长脸花白胡子的那个冲他笑得一脸慈爱,宛若看到了自家的子侄一般:“真是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在这玉邕县遇见贤侄!”
“我也不曾想能在此见到恩师和伍大人。”袁牧的态度算不上热络,但是也还是十分恭敬,“不知二位大人可也是为了这玉邕县县令暴毙一事来的?”
慕流云立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眼观鼻,鼻观心,脑袋里面飞快的回忆当今朝廷里面那几个赫赫有名的大官,虽然说她只是一个区区芝麻大的司理,但是对于京城里面的大员,那也是和神仙佛祖一样,没见过也一定是听过的。
伍和谢,这两个都不是什么遍地都是的姓氏,慕流云想了想,大概就已经猜到了。
圆脸圆眼的应该就是吏部尚书伍执秋,而另外那个瘦高长脸的便是刑部尚书谢重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