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和里正说话的功夫,院子里的人有的在吃东西,有的还在抽抽搭搭没有哭完,原本一脸不落忍的站在一旁看着的袁甲和袁乙这会儿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外面的异常,变得警惕起来,其他衙差没有他们反应速度快,却也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倒是袁牧,负手而立,站在院子当中,看起来对于外面的动静早有感知,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如临大敌的反应,看起来依旧是一派平静。
等慕流云和里正也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有嘈杂的人声从外面远远传过来,里正知道是有人来了,吓得赶忙示意院子里的妇孺赶紧到屋子里面去躲一躲,提刑司的衙差们也自觉地站成了一排,把那些无助的孩子和妇人都挡在身后。
很快,一群人便杀气腾腾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来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匆忙赶来,而是早有准备,估计原本也埋伏在距离这个村子不算很远的地方,就等着里正露出马脚,好来个迅速围堵,以求瓮中捉鳖,让人无处可逃。
那一群人一眼看过去得光是涌进院子里面来的就有三五十号,院子外面还密密匝匝围了很多,大部分从衣着和手中拿着的耙子、锄头等等农具来看,应该也是附近庄子上的农户,面相看起来也不算凶恶。
冲在最前头的几个人倒是看起来不大一样,有那么十来个人,虽然穿得也是方便行动的窄袖袍子,但是那衣服的料子看起来明显不是普通农户能够舍得穿在身上的,再看他们的神情,和围在院子外面的那些人也大有不同,看起来凶神恶煞许多。
“我还当你们真的学会了上天遁地呢!”为首的一个黑衣男子狞笑着看向被围在中间瑟瑟发抖的众人,“躲啊!你们倒是接着躲啊!这么急着跑出来作什么!跟你爷爷我玩儿猫捉耗子的把戏,你爷爷我可是出了名的有耐心,倒是你们这些耗子,何必呢!”
说完,他一副懒得再多耽误工夫的样子,冲身后的人挥挥手:“去,把年纪合适的童男童女给我带回庄子上,让法师来挑选合适的,择日祭天!”
他身后的人听了吩咐,就准备上前去抓人,提刑司的众衙差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目无王法又嚣张跋扈的人了,顿时齐刷刷地将刀从刀鞘中抽出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因为出外行走,为了方便起见,从袁牧、慕流云,到那些衙差,谁都没有着官服,全都是一身便服,浑身上下没有什么能看得出身份来的物件儿在明面上,所以他们拔刀的戒备姿态并没有让对方产生任何的畏惧,反而引发了一番哄笑。
打头的黑衣男子讥讽地打量了那几个衙差一番,扭头看看一旁面如死灰的里正:“这就是你那小老儿找来的救兵?你不是能耐得很么?怎么不多找几个来?
就找这么几个虾兵蟹将来,就想拦住我们,你这是把我们韩家庄给看扁了啊!”
黑衣男子身边一个麻子脸的这会儿立马凑过来,满是巴结地对那黑衣男子说:“二爷,就这么几个臭泥鳅,何必同他们废话,兄弟们这就帮您把童男童女都带回去,咱们该干嘛就干嘛,赶紧把庄子里的事情都平息了,也省得您每日牵挂着!”
他这么一说,一旁的几个人也都跟着随声附和,而那被称作“二爷”的黑衣男子对于这种阿谀奉承也似乎十分受用,一脸得意。
提刑司的衙差一个个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完全不把无辜村民的命当做一回事的态度,恨得压根儿都痒痒,但是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尽管恨不得将那几个人揍一顿出气,在袁牧没有下令之前,他们也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行了,”那黑衣男子抬头看了看天,“今儿这日头大,晒得人躁得慌,赶紧抓人吧,这院子臭死了,熏得人难受,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他身后的人听令立刻就想要往前冲,众衙差立刻也摆出一副谁靠近就砍了谁的姿态。
两方的人数差距着实很大,对于衙差的剑拔弩张,黑衣男子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他眼睛在人群里面扫了扫,很快目光便落在了沈傜的身上。
虽然说人群当中有许多女子,其中半数都是未出阁的年纪,但是因为近日来一直担惊受怕,躲在地窖里面不见天日,自然一个个灰头土脸,蓬头垢面。
这样一来,原本就模样俏丽的沈傜,尽管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为了行动方便也只梳了最简单的发髻,但依旧被衬托得好像是私自下凡的仙女似的。
“哟?这小娘子生得好样貌,就是看着面生得很。”黑衣男子语气轻佻地打量着沈傜,偏头问一旁的人,“之前**师是不是说过,或许祭天也需要用到未出阁的大姑娘?”
“是是是!**师的确说过!那二爷,咱们干脆把这小娘子一并带回去,让**师相看相看?”旁边的人立刻就摸清了这位二爷的心思,马上很配合地接茬儿。
“好好好,如此甚好!”黑衣男子笑得荡漾,还不忘叮嘱一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你们可别粗手粗脚的再吓着人家,也别给人家细皮嫩肉的伤着了,那可就不好了!”
“二爷提醒得对!我们省得了!”旁边的人应和道。
沈傜从小在武馆里长大,也算是见过些场面和风浪的,所以并没有觉得害怕,听了那人的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像是看一坨狗屎一样,一脸厌恶地看了看那黑衣男子:“你那狗爪子若是不打算要了,尽管伸过来,姑奶奶替你剁了!”
她的话说得凶狠,却架不住模样生得娇俏,对面那几个人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哄笑起来。
麻子脸笑得前仰后合,对黑衣男子说:“好泼辣的性子!这么一匹性子烈的小母马,龙王喜不喜欢不好说,不过二爷您不是就好这一口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