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门半开着,这边住的基本都是公安局的人。一楼的住户也鲜少关院子门,方便大家彼此串门。
余成还是客气地敲了敲,等到屋里人开口问:“谁呀?”,他才大声应话,“我,余成。”
周秋萍出门一瞧,颇为惊讶:“你怎么还跑一趟?直接打个电话,我去火车站跟你会合就行了。”
“顺路,车子刚好从这个方向过。”
周秋萍赶紧脱身上的围裙,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这汇报工作的时间可真够长的,我还以为你们要开全军大会讨论了。”
“不是,早就汇报完了,我又跑了一趟武汉,小山那边积攒了不少国库券。”
“啊?”周秋萍挑了挑眉毛,“你动作还挺快的啊。”
余成却不好意思起来:“我想你手上已经有40万的券,带在身边白跑一趟,太麻烦了,还不如我先把武汉的国库券拿过来。就是这回是赶火车,除了挑选出来的中签的已经兑换了本金和利息,剩下的散票没来得及兑换成整币。你放心,到时候司机帮我们送上车。”
周秋萍摇摇头:“上次时间太赶,我也稀里糊涂的,没跟你说清楚。之前在证券公司,我发现并不是光兑换成大面额的国库券就合适。现在允许上市的是1985年和1986年的。81~84年的得等到中签年份才能兑换,可它们的利息实际上是在计算中的。像1984年发行的100块钱的国库券,年利率是8%,它到今年6月份的利息就已经有32块了。上次听证券公司的人扯闲篇,现在海城市面上1984年的券流通价格应该都到120块了,比咱们之前107块出手高了整整13块钱呢。我那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越想越觉得我们卖亏了。”
这账余成会算。
别小看13块钱的差异,当他的本金变成100万的时候,它就是13万。如果1,000万,那就是正儿八经的130万了。
想到这个数字,都够叫人晕一晕的。
余成犯愁:“那咱们以后先不兑换了吗?”
“换,不过要同年份的换。不过这可能得找人了。反正我先提供个方向,你们自己后面看怎么办最合适。如果觉得太麻烦,还是我之前的思路,大家分工合作,各司其职,形成流水线作业。行了,上车再说吧,我先跟我妈说一声,拿了东西就走。”
短一天功夫,那损失的收入都是以万为单位的。
余成立刻摆手:“别别别,不急这一会儿,开车过来的,吃过饭去火车站来得及。”
周秋萍招呼他:“你吃了没有?司机呢?要没吃一块吃,就是没啥好的。”
不过小区门口不远处开了家卤菜店,有现成的卤猪耳朵跟猪头肉,还有兰花豆什么的。
余成往屋里走:“那我不跟你客气了,我还真没吃。司机师傅不用,他们晚上有聚餐,送完咱们就走了。”
周高氏也出来招呼客人:“来就来,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带啥东西呢?”
余成笑了笑,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蛋糕,秋萍同志不是过生日吗?我也不知道要准备啥,就拎个蛋糕过来。现在流行过生日吃蛋糕。”
周高氏一愣:“生日?哎呦,女娃娃过什么生日?”
周秋萍直接白眼翻上天。
对,女人是没资格过生日。除非变成老封君,七老八十的时候被当成道具推出来,来证明这一家子四世同堂有多兴旺。
去tmd。她上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等到她有能力给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已经是过一岁老一岁,自己都不稀罕过生日了。
周秋萍不客气道:“那是你的想法,别强加在我头上。”
周高氏被当场下了脸:“那我看你也没想起来过。”
周秋萍输人不输阵:“我过农历,我准备去省城饭店过,我还要包厢。”
余成相当识相,放下蛋糕之后,光逗两个小姑娘玩。他又不傻,他连女兵都对付不了,何况是社会上的女同志。
青青对于家里出现了位陌生的叔叔,十分好奇,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星星还是个小娃娃,扶着竹床溜溜地走,笑得满脸口水。
他不由得好笑,伸手给小姑娘擦嘴巴,夸了一句:“这么快就学会了走路,好厉害。”
结果他话音刚落,小丫头居然干脆放弃了竹床。自己像只小鸭子似的,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这下就连周秋萍都忘了跟阿妈掐架,母女俩激动地喊出声:“呀,会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