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而已,不用客气。”司墨声线同姜晚一样清冷,还有一种上位者不容人拒绝的强势,“雨越下越大了,走吧。”
雨珠砸在伞上,噼里啪啦作响。
姜晚侧目看了眼,沉吟片刻,感激的对男人道:“谢谢,麻烦你了。”
她明明笑着,却给人难以靠近的疏离感,这让向来被好友评价生人勿进的司墨不禁多看了几眼她,心里第一次升起想要了解一个女人的好奇。
两人并肩向下走着,司墨人高腿长,习惯一步迈很大,走了几步,他才发现身边的女孩为了跟上他几乎在小跑,而且深一脚浅一脚,姿势有点怪异。
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女孩膝盖位置,司墨凌厉的眉峰轻蹙,她的腿是瘸的?
为什么?
她以前发生过什么?
好奇愈发浓厚,还罕见地升起一丝心疼,司墨脚步徐徐慢下来,这期间,他手里的黑伞始终更倾斜于女孩那边,连自己的肩头些微浸湿都没管。
姜晚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陌生男人对她的照顾,也不知道是对方发现她跟不上还是发现她是瘸子在同情她。
想到自己的腿,姜晚一点一点攥紧臀侧的裙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不过她的腰背依然挺拔有力,气质高雅。
出了墓园,司墨淡淡的问女孩:“你开车来的还是打车来的?”
姜晚清和的回:“打车过来的。”
说着,已经点开打车软件,看到有司机接了单,她才想起自己也该礼貌的问一下好心人,“你呢?”
“我开车过来的。”司墨语气静淡绅士,“想来,我邀请你坐我的车你也不会愿意,那这把伞就给你吧,别淋雨生病了。”
冷白长指递过来伞柄,姜晚仰头看向他,对视上男人深邃漆黑的瞳仁,她莫名有一丝紧张和不自在,“不用了,我车一会儿就到了,我可以在树下躲雨。”
“树下不安全,拿着吧。”司墨明明是做好事,但可能是第一次主动帮陌生女孩,怎么听都像是命令的口吻,加上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深邃冷眸,实在叫人不敢屡次拒绝他。
姜晚和他对视几眼,纠结片刻,终是败在他的气势下,凝白小手握上伞柄,很小心的没有碰到他的手指,“真的谢谢你,不如加个微信吧,等回去了我联系你,把伞还你。”
“不用了,一把伞而已,不值几个钱。”司墨想也不想的拒绝,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没必要加私人微信,麻烦。
那厢,观察到老板送伞行为的司机,很有眼力见的打着另一把伞过来接他,司墨瞥到司机,对女孩优雅颔首,“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你也是。”姜晚清雾般的眉眼柔和下来,笑容多了几许温暖。陌生男人的善意,她真心感激。
司墨看着女孩如画的笑靥,脚步滞了一瞬,但终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他坐上车,宾利徐徐驶过女孩的面前,司墨隔着车窗玻璃看着她,外面风大,卷起她素色的白裙,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长发随风飞舞,烟青色发带翩迁而起,美得像是一幅山水画。
司墨感觉心脏有种奇怪的悸动,可他没有过多在意,直到发小群里有朋友发了条消息。
[刚在路上帮了位美女,但忘记要她微信了,后悔,现在特别后悔!@邢琛,检察官大人,您能给小的查一下不?]
邢琛:[遵纪守法人人有责。]
谢思凉:[@薄钰,有缘自会相见,节哀。]
薄钰:[@谢思凉,你少给我说风凉话,我现在都悔死了!我跟你们说,你们以后要是遇到第一眼就有眼缘的可千万别错过了,不然难受死。]
谢思凉:[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在心理学上叫做蔡戈尼心理学效应,在生活中,叫做贱。]
薄钰:[别逼我口吐芬芳。]
谢思凉:[哦,反正吐不到我身上。]
群里瞬间大战起来,当然,不是脏话大战,为了维持成年人的体面,现在的大人更喜欢用表情包开战。
司墨及时退出群消息,邢琛估计和他同一动作,还单独发了条信息给他:[他们真幼稚。]
司墨:[挺好,至少群能活跃点。]
[哈哈,倒也是,不过薄钰说得对,遇上喜欢的别错过,不然就像我一样,再也遇不到她了。]
司墨指尖微顿,心里忽然涌起难言的空荡,他沉声吩咐:“回去。”
“啊?司总,你说什么?回哪去?”司机降低车速,不解的询问。
司墨:“回墓园。”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淅淅沥沥,状如雨帘,车内的玻璃已经浮起一层薄薄的白雾,叫人看不清外面,姜晚用纸擦出一片清晰的视野,恰在这时,对面车道上快速驶过一辆宾利。
姜晚记性好,加上那位陌生男子的宾利并不普通,因此她一眼就认出那辆车是陌生男子的。
他怎么又回去了?
是忘记什么东西在墓园了吗?
姜晚只能想到这一点,思索一瞬,她垂眸看向手里的黑伞,忽而希望能再见他一次,至少,把伞还给他,她不喜欢欠人人情。
与此同时,不知道与姜晚车擦肩而过的司墨回到了墓园,不出所料,那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孤独的路灯下,只有孤独的垃圾桶。
心里空荡的感觉更加浓重。
群里薄钰还一个劲儿的在后悔。
说自己shǎ • bī,脑残,吃多了屎。
司墨长指快速点了几下虚拟键盘,不知说薄钰还是说他自己,[嗯,的确是。]
薄钰:“……”
人家只是想要你们的安慰,不是附和!
他又开始在群里用表情包狂轰乱炸。
司墨屏蔽了群,对司机道:“去剧院吧。”
爷爷即将八十大寿,最近又爱上大提琴乐,他要去为爷爷请一位大提琴演奏家,弟弟景轩倒是已经去了,不过实在不相信他的欣赏水平,他还是亲自跑一趟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