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崔阁老的人品操守,孤是深信不疑。”
武则天称赞一句,又说道:“现在说说开中法之事。”
崔知温立刻说道:“禀天后,关于开中法之事,臣等已然议过,此法诚可谓良法,于大唐只有好处而无坏处。”
“所以臣等坚决支持开中法。”
裴炎话被抢,只能黑着脸说:“臣等附议。”
其他几个宰相也是纷纷附议,这个已经没什么好说。
说到底,武则天推行开中法,并不是为了要从世家高门手中争夺盐利,其本质其实还是将运粮的成本通过提高盐价均摊到整个大唐的百姓头上。
往关中以及边境运粮的成本,由一小部分力役承担,就真能把人逼死,但如果均摊到全国几千万人头上,就没啥感觉了。
无非就是盐价比之前高了些。
“很好。”武则天欣然点头,“再议一议具体的分派。”
“太后,臣等也已经讨论过。”崔知温决定投桃报李,便不假思索的道,“西陲驻军口粮可由剑南道、邻南道之盐商输送。”
“关中粮可由淮南道、江南道之盐商输送。”
“北境以及东安都护府驻军之口粮可由河南道、河北道之盐商来输送。”
“如此,剑南道、邻南道、淮南道、江南道以及河南道、河北道府库之余粮,便可以顺利运抵关中、西陲、北境及安东都护府。”
“从此,关中及四境再无缺粮之虞。”
“此议甚妥当。”武则天欣然点头道,“至于解送多少粮食换多少盐引,具体就由尚书省诸司核算之后确定,但是速度一定要快。”
“边境不靖哪,尤其是安东都护府。”
“刚接到急报,新罗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裴炎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沉声道:“太后,眼下西陲北境皆有战事,委实不宜再在东边再启战端,不然我大唐便是三面受敌,再雄厚的国力只怕也是招架不住,何况眼下我大唐之国府已经是空了,连本月的俸禄都还没有着落。”
武则天点头道:“接下来再要讨论的就是这事。”
说完,武则天的目光就扫向裴绍卿,接着说道:“裴司丞,你们守捉司的账上现在总共有多少钱?”
“太后问这个做什么?”
裴绍卿立刻警惕起来:“守捉司账户上的钱要用于守捉城,万不可挪作他用。”
武则天道:“你只要告诉在场的阁老,现在守捉司的账上总共有多少钱就好。”
“不清楚。”裴绍卿直截了当的拒绝,“臣得回去核算过才知道账上有多少钱。”
“哼,你不说孤也知道。”武则天闷哼一声又道,“拿一千册暇疵诗集当传世孤本骗了七十五万贯,举办花榜盛会又捞了两百万贯,还有偷卖正版诗集,足足卖了两万册,这又是一百多万贯,加起来怎么也得有四百万贯吧?”
听到这话,除了刘祎之之外,其他八位宰相立刻懵在那里。
什么情况?合着他们买的有暇疵的祥瑞诗集并不是孤本哪?而有一千册之多?裴绍卿这狗奴坑人哪!
当下包括刘仁轨在内,八位宰相纷纷转头对裴绍卿怒目相向。
要是眼神能shā • rén的话,估计这会裴绍卿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裴绍卿不在乎宰相们的目光,却在乎武则天的伸手,干吗呀,这是想要打劫哪?
当下裴绍卿忙不迭的叫苦道:“太后,账可不是像你这么算的,你说的四百万贯那属于是销售额,还得扣除成本才是最后的利润。”
“祥瑞诗集的油墨、木活字还有纸张,全都需要钱。”
“还有守捉司那么多守捉郎,还有卖诗集的推销员,都是要拿提成的。”
“还有花榜盛会的筹备就更是需要钱,别的先不说,只是供一千多名士子白吃白喝三天就花了不少于三十万贯!”
“所以实际利润就一百万贯。”
“一百万?”武则天哂然道,“真当孤什么都不知道?”
说此一顿,武则天又沉声道:“利润至少也有两百万贯!”
听到这里,刘仁轨、崔知温等几个宰相便再次面面相觑。
他们是真没有想到,这才几个月时间,守捉司居然真就富可敌国。
遥想当初,裴绍卿在紫宸殿上说他能养活全部守捉城几十万守捉郎及妇孺,他们只当是个笑话,可是如今看来,却就要成为现实!
以守捉司现在财力,差不多真可以养活几十万守捉郎以及妇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