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如果持续的练习,在现实中勾勒记忆里这个青苹果的影子,让它在你手里,从轮廓开始,其次是颜色、体积感,越来越清晰,我猜最终有一天,这个苹果不止和你的手一样的真实,它还能彻底阻隔你的视线——就和现实中一颗真正的青苹果一样。”
贺群青喉头动了动,感觉蒋提白的话,好像又一阵阵的往他心里钻,已经让他从起初的不相信,到将信将疑,现在则是深信不疑了?
蒋提白没有停下,但也没有传教的意思,解释道:“记忆和想象,在人的幼儿时期,几乎就是同一种东西,幼儿无法区分记忆和想象,就会胡说八道,成年人听了,则会觉得他们在编故事,或者觉得他们在说谎。因此,很多小孩都有自己的幻想伙伴,他们不自觉的练习,严重的时候,会完全把对方当成真实的。”
“另外,正因为这种幻觉和想象,都存在于‘宿主’的大脑里,所以我才说,和我有物理上接触的,只有主事者,但是对话的时候,tulpa和宿主,却可以同时和我交谈——宿主说话的时候,tulpa可以借用宿主双手打字。”
“这……这难道不是精神分裂?”林况现在有点怀疑了。
“很可惜啊,目前现实里有心理学者认为,tulpa不是心理疾病,但创造幻想伙伴的动机,却可能是因为心理困境——比如社交困境、孤独、渴望深度关系,渴望完美朋友、完美爱人这类心态。”
陈雨依已经有点心动,咽口水问:“每个人都可以?”
蒋提白一听,不由盯着她使劲看,有点同情的问:“怎么,你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要不要留个电话,我回去远程给你安排几场相亲啊?”
“……嘴给你撕了。”
蒋提白眨了下眼,说:“有的人天生患有心盲症——无法在脑海中‘看到’画面,也就没办法看到那个青苹果,自然很难创造出幻想伙伴。但人类渴望一个东西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得到,哪怕借用书写形式练习呢?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没错,一旦有了创造的渴望,任何人、每个人都可以尝试。”
说到这里,蒋提白终于深而慢的吸了口气,说:“所以,这是真的,我们有麻烦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人,都应该管好自己的思想,不要随便发挥想象力。”
五人一齐陷入沉默,这时贺群青一低头,竟然看到陈雨依腰侧的长袍下,好像有一条直线的印记,最奇怪的是,那横线的尽头,陈雨依手臂一动,露出了衣服上一个破洞,里面紧贴着一个黑亮的圆点!
贺群青不由歪头,想看仔细一点。
陈雨依下一秒咳嗽一声,把那个洞用手臂挡上了,嘘了一声,转身走了,“我去给你们占位置。”
贺群青:“???”那好像是个摄像头?
他之前分明看到陈雨依上交了一部手机?
蒋提白拍拍贺群青稚嫩的肩膀,说:“她交的是我的。”
“……那你呢?”
“我交的是别人的。”
“……”
*
白袍玩家各自安顿好后,贺群青和林况、金梓语,则去了后厨的小院。
这时那只猪已经被数名村民拉了回来,并且他们到的时候,李乔尼正在给村民分猪肉,他们便上去帮忙。
没一会儿,五名黑衫的义工学员重聚,原来那两名男玩家,是去别的地方搬桌椅去了。
金梓语头发刚扎起来,还有些翘毛□□,这下又见到那两个贼笑的男玩家,牙齿顿时咬的咯咯响,眼睛又泛红了。
但她显然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工作,很快闷不做声的转过了视线。
林况看看那两名男玩家,又看了眼金梓语,缓缓的收回了目光。
很快,多余的猪肉被村民拿走了,院子里只留下了一名精瘦的中年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