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十六年,春——
北堂故一睁开眼,入眼的便是一个鹤发苍苍的老者,看他的眼中还透着关切,让人看着便觉得十分温暖。
这张脸,就是过了许多年,他仍旧很是熟悉。
“祖父?”晃眼间,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语毕,他又吃了一惊。
他的嗓音沙哑,听起来还很稚嫩,不像是嗓子受损所致。
季阁老见他眼神迷茫,忙看向一旁的太医:“张太医,你看这?”
季无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震惊不减。坐在他床边的太医不正是那个被三王亲手杀了的张太医吗?
他又左右看了一圈,无暇顾及这屋中人,抬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脸。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的脸上裹着厚厚的布,鼻尖还有阵阵浓郁的药香传来。他又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阁老无需担忧,公子只需要静养一些时日便能痊愈了,只是这脸上的伤……大抵是要留下些许印记了。”
张太医想起他脸上的伤,也不禁为之唏嘘,也是如今季家颓势,若不然那些个纨绔子是断然不敢伤人至此的。
不过他这么一说,季阁老反而放心了。便随之拱手道谢:“如此,便多谢张太医走这一趟了!”
“阁老不必言谢,相信此事陛下定会给阁老一个满意的答复。”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由管家将人领出去了。
送走了张太医,季阁老又重新坐回到了北堂故的身边,摸着他的手,怜爱道:“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这张脸,生得如此之好,如今真是可惜了。
北堂故恍然,怎料世事无常,而今他竟然又成了季无渊。
也罢,既然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便再做一次季无渊也无妨!
不想被瞧出端倪,他回握住老爷子的手,应道:“左右不过一张脸皮,孙儿自当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