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尘闻言,将身子欠正,放下酒坛,望着柴火苦笑道:“人生总会碰到许多自己不愿意做却必须要做的事情,那丫头曾经就像你一样天真烂漫,她……本应该活得很快乐的!”
古瑾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锁住眉头摇着头,一时无法理解李忘尘颇为深奥的话。
“也许,每个人都可以争取到自己的生活,但那初心,还是会因复杂或简单的世俗,会因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会因每一个不同的人而有所改变,是好是坏,我就不知道了!”
李忘尘仿若是自言自语说了一通,又捧起酒壶,见他“咕噜咕噜”的狂咽了两口,一口气便把酒壶里的所有酒都喝了一个精光。
爽快的放下酒壶,他微躬起身子,用抹布将罐盖揭开,一股更加浓郁的肉香味儿随着他揭盖的瞬间,传到二人的鼻尖,酣香沁人,令人食欲大开。
古瑾萱被鱼汤的香味儿吸引,将李忘尘说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后。赶紧凑了上前,对着罐中不断翻滚的鱼肉汤,抬手在面前扇了扇,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启唇赞叹道:“尘哥哥,你手艺真棒!”
李忘尘笑着用勺子盛了两碗,将其中一碗递到了古瑾萱手里,笑着道:“罐中还有很多,鱼肉别浪费,你多吃点!”
说罢,他便端着用案端着另一碗鱼汤上了二楼。来到洛羽的门前,他轻轻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躺在床上沉睡的睡美人,一头青丝经古瑾萱的梳整,用一条白色的发带挽在头顶,逶迤的直泻到胸前,淡蓝的粗糙长衫穿在身上,依然无法掩盖她那张天生丽质的俊俏脸蛋儿。
李忘尘将案放在桌上,微微卷起垂地的幔帐,端坐在床头,望着洛羽微微干涩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蛋,眸子里闪过一丝似水的温柔。
他将洛羽的身子扶起,用羹匙舀起碗中的鱼汤,细心的将之吹凉,再送去洛羽的口中,慢慢的,缓缓地。
桌上的罩风发着微亮的光芒,一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白色蛾虫,奋不顾身的扑向烛台的火焰,却被纱罩拦在了外面。在历经无数次失败后,它累瘫在纱罩上,望着咫尺天涯的烛火,收了翅膀,安静的沉睡了下去。
夜,静悄悄的暗下来,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门前轻柔灯笼光照耀下,便染成了淡淡的金色。月光下,树叶儿“簌簌”作响,仿佛在弹奏着一首幽静的曲子,婉约而凄美,悠深而美妙,那跳动的音符仿佛是从朦胧的月色中跃出来的,令人陶醉。
给洛羽喂了鱼汤的李忘尘出门闭上了绮户,回到自己的房间,结跌伽而坐,立马进入了冥想。
第二日,天还未完全亮开,打开门的李忘尘在洛羽的门前溜达了一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沿着木梯走下楼,将棚中的马儿牵出来,跃马而去。
当古瑾萱从房中跑下来的时候,正看见李忘尘扬鞭打马离开,情急的她急忙追了出去,可哪还能看见李忘尘的影子。
“他走了吗?”
古瑾萱站在晨风中,忽觉风有些寒,脸上挂满失望之色。哀叹一声,她独自回到了客栈,坐在门槛上托着腮帮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才想起那个仙女姐姐还在房里,情急之下,她又跑上了二楼,将洛羽的房门敲响,匆匆唤道:“姐姐,尘哥哥他走了!”
睡梦中的洛羽猛然睁开了双眼,淡雅如雾的星眸,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无不透露着一股仙气飘飘的气质。可她竟高兴不起来,脑袋还有一些昏疼,她用手揉了揉脑袋,翻身爬起来,想起来昏死前战场上一幕幕肝髓流野的场景,心里还是很痛很痛……
那头,久敲门不应的古瑾萱“哗”的一声推开了房间,见洛羽苍白着脸蛋,端坐在床上,正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她。
“姐姐,你……你醒了?”
古瑾萱愣了一下,见到这个绝美的人醒过来,那双星辰水眸里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哀伤,她将提到嗓尖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换成了这句简单的问候。
“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