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无语的只想叹气:“不知道怎么吃你也敢买?”
邵耀宗:“他们看到我的吉普车还敢卖,我有什么不敢买的?”
老杜被他噎住了。
杜春分问:“那现在怎么办?再放几天。”
“放什么放。”老杜看一眼金黄的榴莲,“应该已经熟透了。”
杜春分忍不住问:“不能切,摔不烂,那咋吃?”
老杜:“要想把它摔烂够费劲的。”拿起来翻过来,果然裂几条缝隙,“给我找个厚手套。没手套抹布也行。”
甜儿把擦桌子的布递过去,“这个行吗?”
老杜看一眼,布很干净,“行!”缠到两只手上使劲一掰,啪一声,榴莲裂开。
一家六口勾头看去,浓郁的榴莲味扑面而来。
安安条件反射般捂住鼻子。
老杜扔下布,按照战友所说拿起果肉,软趴趴的,顿时忍不住怀疑这果肉坏了。
随之一想这边不是经济特区,卖水果的肯定都是国营单位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胆子再大也不敢哄邵耀宗。
老杜轻轻咬一点点,结果撕掉一大块。
平平不禁伸手,“爷爷,别掉了。”
老杜伸手接一下,果子没掉,口感和气味恰恰相反,味道多怪,这果肉就有多甜。
小美忍不住问:“爷爷,好吃吗?”
老杜想想:“没法形容,这个口感说不上来。”
甜儿勾着头问:“那是酸还是像面瓜一样?”
“甜,非常甜。”老杜掰开一块递给她,“你尝尝。”
甜儿犹豫。
榴莲是邵耀宗买的,“要不我尝尝?”
甜儿下意识看看她娘——当着她娘的面不敢给她爹。随之又看了看她爷爷,“真是只有甜?”
小美不禁说:“爷爷啥时候骗过咱们。”
甜儿捏住鼻子咬一口,没有怪味只有甜味儿。
小美很无语,有这么吃的吗。
老杜:“没骗你吧?”
甜儿摇了摇头,屏住呼吸咽下去,“没有。”
平平不禁问:“爹,还有吗?”
邵耀宗:“就这一个。我怕你们不喜欢吃,没敢买太多。”
老杜:“里面还有。照着裂开的缝掰开。”
邵耀宗捏着缝隙又多出两块。
杜春分发现还有一条缝,让他再掰,结果很大一块。
邵耀宗把先掰开的两块给闺女,剩下这一房肉他和杜春分一掰两半。
杜春分闻着气味忍不住皱眉,可又忍不住好奇,就学着甜儿屏住呼吸咬一口。
入口很软很糯很甜。
真让她形容也形容不上来,因为这个口感的东西她从没吃过。
小美觉得这味儿远远没有吃过蒜的口味重,所以没有做心理建设,直接开吃,“咦,这东西还有果核啊?”
老杜想笑:“哪种果子没有果核?”
小美回答不上来。
最后一点点吃光小美意犹未尽,“爹,这东西贵吗?”
邵耀宗想想价格,“没有首都特供商店的香蕉贵。”
小美的眼眸瞬间亮了。
甜儿受不了这个味儿,忙问:“你不会还想吃吧?你闻闻咱们屋里都什么味。”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小美有那个心思也得她娘同意才行,于是就看杜春分。
杜春分:“想吃自个买去。我是不去。这边太热,我总觉得外面得四十度。”
邵耀宗道:“这边还好一点,往南更热。”
“爹,再往南是大海吗?”安安问。
邵耀宗点头,“离海不远。”
甜儿忙问:“那以后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海鲜?海鲜像咱们那边的草鱼一样便宜?”
邵耀宗这些天在部队食堂吃,确实海产品比较多,“下午不甚热了,我让人陪你们去菜市场看看。”
小美:“爹,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现在去看看?”
邵耀宗乐了。
杜春分忍不住说:“想买这个榴莲就直说。”
小美嘿嘿笑着装傻。
邵耀宗:“不止榴莲,还有芒果,这种听说也甜。”拿起无人问津的小家伙递给她。
小美嫌弃:“整个没一块榴莲肉大。娘,我能出去看看吗?”
杜春分很累,不想跟她叨叨:“去吧。我上楼睡会儿。老杜,你呢?”
老杜也累,“耀宗,我房间收拾好了吗?”
自打接到他们过来的电话,邵耀宗这几天晚上净给他们打扫房间了,“好了。”
甜儿见他俩上去,忍不住起身。
小美不禁说:“你不是嫌这味儿臭?”
甜儿:“谁说我要买榴莲?”
小美得了个没趣,转而问:“爹去吗?”
邵耀宗新官上任,跟越南接壤的地方偶有冲突,哪有空跟她们逛街,“我回军营。”
甜儿立即说:“捎我们一段。”
邵耀宗点了点头。
跟到门口姐妹四人傻了。
因为忘了她们长大了,吉普车后座塞不下她们四个,眼巴巴看着警卫员开车载着她们的爹扬长而去。
安安忍不住说:“邵司令也学坏了。”
小美道:“小心邵夫人听见出来收拾你。”顿了顿,又忍不住说:“这里居然有榴莲这么神奇的东西。等我开学必须得带两个回去。”
平平怀疑:“那时候还有吗?”
小美不知道,加快步伐出去问问。
宁阳的家属大院离军营很近。这边离军营很远离市区很近,四姐妹走一里路就看到热热闹闹的街道两边全是卖水果的。
然而她们只认识香蕉,遍寻不到榴莲。
小美奇怪:“爹在哪儿买的?”
甜儿:“问问。”
街边的果农听不懂她说的话。果农说的话她也听不懂。
一老一少比划半天,路人看不下去,告诉甜儿买榴莲得去供销社或百货商店。榴莲是从外边运过来的。街边果农卖的都是自家种的。
小美不禁问:“榴莲不是你们这儿的?”
“不是。”路人指东南方向,“从海的那边运过来的。听说那个榴莲只有特别热的地方有,我们这儿不够热。”
安安被太阳照的睁不开眼,闻言忍不住问:“还不够热?我一路走来就没看到皮肤白的。”
路人被她的话逗笑了,听她普通话极其标准,“你们是从首都来的吗?听说首都每年冬天都下雪。我四十多岁了,打出生就没见过雪。”
甜儿不禁说:“那这个冬天好过。”
小美关心榴莲,“供销社怎么走啊?”
路人指给她们看。又怕她们迷路,干脆好人做到底把她们送到门口。
回来的时候从先前那个老果农身旁经过,甜儿不经意间看她一下,她又连说带比划。
甜儿听不懂也不由得停下来。问是没法问,于是装出一副很疑惑的模样。
果农拿起一大串土黄色小果往她手里塞。
甜儿下意识拒绝。
果农使劲塞。
旁边人虽然也不会说普通话,但好歹能蹦出一两个字,“买!”
夹杂着浓浓的口音,甜儿听懂了,不由得回头看姐妹们。
三人都没见过这种东西,就问那个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果农,“怎么吃?”
那果农听懂一个吃。
小美比划个吃的动作。
要甜儿买东西的老农立即拨开皮递给甜儿。
甜儿最是吃软不吃硬。人家送到嘴边,她低头就看到对方双手粗糙的跟老树皮一样,头发几乎全白了,顿时不由得人接过去。
小果子意外的很甜,很甜,可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