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子知道,如今不拿出态度是不行的了,这老婆子也是个拧不清的,对着她怒斥道:“老婆子,赶紧去把银子拿来,小丫的脸耽搁不得了,让孩子先去看大夫。”
姜老爷子心里明白,若是不让半夏把气顺了,那今儿指不定要出什么事,而且现在她那卤味的生意挺好的,学元又进了书院,以后姜家若是有两个秀才,也是光彩的事,总之一条,如今的半夏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了。
姜老太太护银子跟护什么似的,如今半夏又有银子,她如何肯拿,面对姜老爷子的怒火,她又不得不表态,“行,拿就拿。”
气呼呼的转身去了里屋,拿出了二两银子丢在了地上,“喏,家里就这么多了,赶紧走吧!”
“奶,您这是打发要饭的啊?这二两银子也不够,起码得十两,我妹这脸可精贵的很。”
“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要不你打回来好了!”姜老太太说完就真的把脸凑过去让半夏打。
半夏真的都被这个老太太气哭了,她看到妹妹的脸确实不能再耽搁了,要速战速决,“爷爷,今儿个您也瞧见了,不是我们不想来,实在是弟弟如今学的是孔孟之道,妹妹年岁尚小,奶奶连妹妹的脸面都不顾了,请您们发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转过身又对着外面的人说道:“请各位父老乡亲评评理,我弟弟和妹妹来送节礼,现在我妹妹这个样子了,奶奶也不愿意拿钱给看脸,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爷奶喜欢我们姐弟,请各位叔伯指点迷津。”
半夏说完,带头跪在了姜老爷子跟前,学元和小丫跟着跪在大姐的身后,三姐弟磕头的时候,墙头上看热闹的人,纷纷看不过眼了。
“姜家老爷子,做人不能这样啊?孙子孙女的过送节礼,怎么还能被打成那样呢?”
“赶紧拿钱给孩子看脸吧,这脸这么肿下去,以后不会毁容了吧。”
“我们也打孩子,可不打脸哦,特别是女儿家,这没了脸以后怎么办嘛?”
村里人众说纷纭的时候,王里正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姜老哥,你家咋过个节都比别人家热闹些嘛?”
“王里正,这不是老婆子打孩子下手重了些嘛,不过都是家事,我们能处理好,您就回家过节去吧?”姜老爷子很不愿意王里正来掺和这事,三言两语的就想打发了王里正。
如今王里正得了半夏的好,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离开呢,他深深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半夏,语气沉重的对姜老爷子说道:“姜家老哥,咱们村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过打女儿给打毁容的。你瞧瞧大丫这脸,肿成什么样子了?”
“老婆子,赶紧给大丫拿钱,你把人都打成那样了,让孩子赶紧去看病要紧。”
“大哥说的正是,别让孩子寒了心。”
王里正的话姜老爷子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认知就是姜家的人就该听长辈所言,什么寒心不寒心的,何况如今都分家单过了,如今不过是有求于那丫头,要不然他都想揍这个不听话的孙女一顿了。
“王里正说的是,这老婆子就是脾气急了些,没什么坏心思,小丫这小嘴也太厉害了些,要不然也不能气的老婆子在过节的时候动手不是。”
真是要气死半夏和王里正了,这姜老爷子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替自家媳妇圆事呢,当初真是哪个瞎了眼的老板看上,还让他挣了些钱。
“家里真没钱,都给了学理了,学理说明日书院要交费用,我把钱都给了他了。”姜老婆子被自家老头子瞪了一眼后,急切的说着钱的去处。“再说大丫如今是厉害的人物,手里不能不可能没有银子,自己贴了银子给妹妹看脸,没由来的在爷奶家闹什么?”
“奶奶,您说的什么话?我是要给妹妹看脸的,今儿个我也不是为了银子来的,我就想问爷奶一句,我们到底是不是姜家的孩子?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您二老满意?”半夏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把目光都看向了姜老爷子。
姜老爷子顶着压力,缓缓说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咋没把你当姜家人?如今你虽然是挣了些银子,自古百善孝为先,学元如今也是进了书院的学子,他的名声可容不得半点污损。”
这姜老爷子还真是无耻,居然拿学元的名声说事了,半夏如今啥都不怕,心不是一天冷的,好吧,你既然无情我也无意了。
“学元的名声自然是好的,您说是不是?”
“嗯!”
“爷爷,学元以后怎么样,都看您了。借用您的一句话,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如今学理哥哥进了书院,学元也进了书院,两个姜家人,以后的出路不知道是什么样?但是今日我奶和婶子让我心寒了,我妹妹小丫多大的孩子?她嘴在厉害,能厉害成什么样?至于动这样的黑手?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公道,如今公道自在人心,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以后咱们还是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把!”
半夏无比哀伤的说完这段话后,领着弟妹给爷爷奶奶再次行礼,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她再也不想踏入的地方。
在场的乡邻无不为之动容,纷纷对半夏竖起拇指,指责的声音留给了姜老爷子他们,姜老爷子抿了抿嘴唇,想要喊住往前走的半夏,到最后还是没有喊出来。
王里正叹了一口气,“姜老哥,今儿个你真是把孩子们的心伤透了!”
没了热闹可看,周边已经没了什么人,姜老爷子驼着背进了屋子,剩下的姜老太太根本没意识到,今儿之后,半夏对他们家是半点情面都没有了,照样乐呵呵的领着周氏在灶房忙活着今儿个晚饭。
姜学理看着半夏消失的背影,暗道不好,如今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暂时先去了祖父的房里,打算跟祖父在说说,如今得罪大姐实在不是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