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玥被人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痛得眉头紧蹙,抬眸冷冷看着人,笑了。
“你的阿焱哥哥?你是在说笑吗?”
池倾城敛眉。
“究竟谁是小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十年前寄养在南疆池家时,我受尽排挤憎恶,欺辱打骂。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偷了姨父送给姨娘的簪子,拿去典当买了糖葫芦,我偷了阿翁送澜九的成年裙子,一把火烧了,我将夜晓晓推下了楼梯害她毁了容,我小小年纪三更半夜跑进堂哥的屋子里,做出不耻举动。我杀了澜九的波斯猫,我贩卖奴隶,我把堂哥毒哑了。我小小年纪,心思龌蹉,举止无耻……这一切都是谁做的?是我吗?全是你做的不是吗?从桃山偷偷跑出来的你做的,不是吗?”
似乎被人说到了多年的不耻痛处,倾城冷笑一声便是抡拳狠狠一下砸在阙玥的脸上,阙玥的嘴角顷刻被打出了血。池倾城冷冷看着人,笑容有些狰狞。
“这些当年你可是自己亲口承认的,怎么?如今想要推卸责任给我?”
“我为什么会承认,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倾城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身下面色冷漠的女子,扬唇乍然惊醒一般豁然开朗,笑容甜美。
“呀,忘了,好姐姐当年是为了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妹犯罪呢。因为长得像,虽然不记得五岁前的事,可是还是对我一见如故用心保护呢。所以,我说自己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你信了。让我想想因为我一时兴起在姨父送的簪子上抹了毒药,所以你去拿簪子去解毒被误会是偷。裙子是我偷来的,人是我推的,堂哥也是我勾引的,那只波斯猫也是我杀的,毒更是我下的。你为了保护我自己承认了呢。毕竟那时候不能暴露我,因为我恳求了呢。”
阙玥冷冷凝视着人,没有说话。
“只是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十年前夜晓晓和堂哥都是在陪我演戏呢,他们啊早发现了藏在你房间里的另一个女娃娃。在你费尽心思掩藏正在逃命的我时,我和他们每天计划着怎么逗你玩。而你,我的好姐姐傻子一样似的整天扬言会保护我,每天应付着我们的各种小圈套。知道吗?我当时总是担心你会委屈得哭鼻子呢,可是你没有。你比我想象中的坚强呢,总是同姨娘们及时认错解释领罚。最可恶的是,姨娘们也相信你。”
阙玥冷冷揪住人的衣领,笑着嘲讽。“所以呢,便和澜九一起把我骗到贩卖奴隶处,恰好澜九出事,姨娘们赶来了。自此,对我便是开始一次次的不信任和厌恶。你的目的达到了。”
倾城有些无辜的看着人,“哪是什么目的?我就是好奇娘亲口中的聪慧姐姐究竟有多聪慧,试试罢了。好姐姐你不觉得可笑吗?十年前十年后,你都那么爱我,为我顶罪诸多,我真的感动呢。”
阙玥冷眸,没说话。
“所以,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啊。无论是年前还是十年后,这发生的一切能怪谁呢?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蠢呗。自以为是,一厢情愿。”
倾城冷冷看着人,用膝盖故意使劲的往阙玥受伤的腹部压了下去,痛得阙玥眸色更冷了。倾城看着这人依然一副冷冷的表情又往死里跪压下去,血渗腹部阙玥痛得眉头一冷。
“最有意思的是,你知道阿娘为什么不要你吗?为什么选择了我吗?”
“不是因为你体弱多病吗?所以必须放在她身边照顾着吗?”
倾城沉沉凝视着阙玥,笑容嘲讽。“你一直这么认为的?还真是可悲啊。”
阙玥:“……”
“因为阿娘讨厌你啊,你的存在对她而言,是毕生最不愿意提起的耻辱啊。”
阙玥抿唇冷笑,“哦?你和我不都是她的亲女儿吗?你就不是了?”
倾城摇头定定看着阙玥,笑容友善缓缓开口。“我是她同喜欢的人生的,皇家血统。你不同,你是阿娘同一个下贱的马奴的一夜种,血脉不纯的小畜生。”
阙玥心里咯噔一沉,眸色微沉,面色有些难看。“你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什么?”
“……想不到吧?自己如此肮脏的身世,而不是什么九王郡主。所以阿娘没有杀了你,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不是吗?”
说着笑容又狰狞了几分,抬手摸了摸阙玥的脸一把撕扯下了人脸上的人皮面具,阙玥面上的那条丑陋的疤痕赫然呈现,倾城凝视着面前这张脸笑了。
“真丑。不过,这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呢。”
倾城说着便是要再往人脸上补一刀。阙玥敛眉,正要动手……
“不准伤害小姐!”
本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青娟一声惊恐哭骂后,飞扑上来将倾城按在地上便是往死里咬!
“不准……不准!!!不准伤害!!杀了你!!杀了你!!!”
被死死咬住肩膀的倾城痛得一声咒骂:找死的玩意!当即抓起一旁的剑便是狠狠朝身上的疯子砍去!好在阙玥及时抓起地上的棍子,一棍子将人的剑打飞!
阙玥用棍子指着人,面色冷漠。“别乱动,不然,打烂你的脑袋。”
“就凭你?只敢说不好做的废物。”
阙玥没搭理人,看了眼趴在人身上满嘴鲜血的青娟,“娟儿,过来。”
青娟倒是破天荒少有的听话,赶忙乖乖的从倾城身上一骨碌麻利爬起跑向阙玥。就在这时,地上的池倾城一声冷笑抓住了青娟的脚将人掀翻在地,摸下头上簪子狠狠朝青娟的脖子扎去。
“啊——唔?!!”
还没有出手眼前一道黑影覆盖下,嘴被人死死捂住!紧接着一根棍子已经狠狠戳穿了池倾城的琵琶骨里!手中簪子也是被人一把抢过反手呲啦划过白皙如雪的倾城面庞!
倾城双瞳微收,“!!”
阙玥面色冷漠随即又将簪子狠狠扎进了倾城的手臂。满脸鲜血的倾城整个人被钉在了地上平躺着动弹不得!!疼得池倾城当即瞪大双瞳,神情痛苦狰狞!阙玥冷冷看着人,微微松开了手。
果不其然,池倾城口吐鲜血冷嘲热讽笑了。“南倾城,果然被刺激了。哈哈哈,气得划伤了你自己的脸,你还真是容易激怒啊,唔——”
说着,腹部又是狠狠挨了一棍子,痛得整个人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一般!整个人痛得无助蜷缩成一小团,只能痛苦的喘着粗气。”
“这一棍子还你的。”
“不错,我确实生气了。”
阙玥手握满是鲜血的柴块,冷冷看着地上痛苦蜷缩的池倾城,冷眸。
“以前因为在乎你是唯一的妹妹,所以不舍。倒是叫你觉着我是心慈手软的家伙了?”
“咳咳——你以为你伤了我,今日还能从这王府安全走出去?”
阙玥冷冷看着人,拉着身后害怕得颤抖不停的娟儿。
“若真的走不出去,杀了你也值了。”
池倾城闻言,一声冷笑眸色阴沉。“你杀不了我的——唔?!”
阙玥已经一脸不耐烦的抓起桌上的一块油腻抹布粗鲁的堵住了倾城的樱桃小嘴。池倾城本是痛苦的神情此刻几欲崩溃的瞪大眼睛,冷意凛然,杀意十足!
阙玥:“杀你,早晚的事。”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了雨燕的疑惑冷漠的声音。
“王妃,里面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阙玥尽量学着池倾城的口吻朝人道。可是屋外的雨燕却是没有那么好唬弄,只听人冷冷一句。
“王妃,为保证你的安全,恕属下无礼。还请王妃开门,不然属下只能硬闯了。”
阙玥见人当真要进来了眸色微沉,朝害怕的哭了的青娟笑了笑,指了指房间角落,对青娟轻声笑道。“娟儿,躲在那边去。我没有叫你出来,不准出来。”
青娟似懂非懂的看了看人指着的柱子角落,赶忙点了点头一溜烟跑到了柱子后面躲着。几乎就在同时,柴房门已经被雨燕一脚踹开了。雨燕持剑走近屋子,一眼便是看到了地上血泊里的倾城,望着人手臂上扎着的簪子自己琵琶骨处的那一根木棍。
雨燕整个人被惊吓得面色一变,赶忙上前蹲下查看人的情况。
“王妃?!”
倾城看着人的背后,使劲摇了摇头眸光微瞪。烛火摇曳,身后一道人影鬼魅出现似乎高高举起了什么!
雨燕看着身后影子举起的长剑,神色一变赶忙抽出腰间配剑猛然朝身后刺去!噗嗤——一剑穿过腹部,雨燕当即跌跪在地口吐鲜血,面色难看的看着面前女子。阙玥握着染血的长剑冷冷看着雨燕正要把人处理了,然而随后伴随着一声沉重闷响雨燕已经被人从背后一板凳砸晕了。
阙玥微愣看着雨燕身后高高举着凳子的娟儿,显然没有料到人竟然突然出现了。青娟一脸惶恐不安的抓着凳子看着小姐,害怕的举着凳子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shā • rén了……shā • rén了……”
眼看人快要再次失控,阙玥赶忙上前将人手里的板凳拿了放下,笑着用脚踹了一下地上还有气息的雨燕安慰道。“娟儿别怕,你做的没错。你看,她还有气,没死。”
青娟这才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满头鲜血抽搐不停的雨燕,一踢还会动果然还活着,青娟这才安心下来。
“不用死了……娟儿不用死了……”
阙玥抬手给人擦干净脖子上的血,面色温和。“如今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青娟听不懂人的话可还是觉着安心看着阙玥朝人嘻嘻天真无邪一笑,傻乎乎的甚是可爱。
趁着夜色,阙玥带着青娟悄声离开了柴房,悄然穿梭在王府中。没想到途中却是遇上了正潜伏进王府的阿月。两人偶然在西府海棠园一片早已枯萎的海棠林处碰面,还以为是敌人惊得纷纷拔刀相向。阙玥被人用刀直抵喉咙,那人冷冷一句,别叫别动,否则杀了你。
阙玥听声音才认出是阿月,收回剑冷冷道。“是我,南倾城。”
月光洒下,相对峙的两人的容貌渐渐呈现。而海棠围栏后躲的青娟捂着嘴不敢随便说话,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拔刀相向的两人。就在这时一个小东西从青娟身后窜过,青娟微微一愣歪头看去。
只见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惊慌的迅速消失在了后方海棠林中。青娟面色一欢赶忙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外面的两人察觉到是对方后。阿月一脸嫌弃的收回剑看着阙玥,询问人怎么会在这里?她还以为被墨月殇的仇家杀了!
阙玥只道,醒来便在这里了。
至于阿月为什么会来这里,不用说阙玥也明白,定然是为青娟而来的。果不其然,阿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阙玥,“娟儿呢?”
阙玥压下嘴里的血腥味,指了指身后的昏暗一处海棠树的围栏处,“娟儿,没事了,出来吧。”
……没人回应。
“娟儿?”阙玥纳闷上前看去。
阿月面色一沉赶忙上前一看,只见那空荡荡的环形围栏后什么也没有。阿月当即变了面色,持剑转身指着阙玥恶狠狠的瞪着人。“人呢?!!”
阙玥面色难看,“明明方才还在那的……”
“南倾城!你个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阙玥敛眉,没有说话,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王妃,不能就这么放过那个女子,她险些害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罗莉看着已经醒了的天阳,一脸义愤填膺为人打抱不平。天阳眸光微垂看着手里的安胎药,喝了一口,抬头看了人一眼。
“罗莉,这件事我不想再提。”
“可是……”
“别让我说第二遍。”一口全部喝要放下了碗。“退下。”
罗莉纵然心中不甘可还是收拾好空药碗恭敬退下了,临走前不忘叮嘱天阳一句。“郡主,有什么事请叫奴婢,奴婢在外面时刻守着的。”
天阳点头,“嗯。”
天阳看了眼那已经离开屋子的罗莉,这才即刻拿起手娟将方才喝下的安胎药全部吐到了手绢上,眸色阴沉。忽地屋外传来些许声响,天阳面色微沉迅速收好手帕,冷冷扫去。“罗莉?是你吗?”
只见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来人冷冷看着天阳一声冷笑。“天阳,别来无恙。”
天阳望着眼前女子,面色可谓是难看。“千卉卉……你怎么来了我的院子?”
“自然是来……取你儿子的狗命的!”
“就凭你,我只要一声令下,院外的侍卫……”
“侍卫?”千卉卉一声冷笑,随即朝人扬了扬手中的瓶子,“你未免小看我这醉梦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