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当孙亦谐靠着防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慕容籍下庄之时,孙亦谐的点棒已经只剩下了20点。
虽然他的队友唐维之还剩了几百点,但如果孙亦谐的点数在下一局归零,那牌局就会提前结束,唐维之剩多少也没用了。
南三局。
“孙兄,事到如今,要不你还是认输算了,之前约定好的赌约,我们也可以再商量商量嘛。”慕容籍一开局就如是说道。
因为在之前连庄那几局里他的反复挑衅始终没有让孙亦谐“上钩”加码,所以这会儿慕容籍改变了策略:此刻慕容籍说这些,并不是他认为孙亦谐真的会乖乖认输,只是他想进一步在精神上对孙亦谐施压,同时还可以作出一副“得饶人处其扰人”的、宽宏大量的姿态。
而一旦孙亦谐被他激怒或者真的信了他的话,开始跟他打商量,那慕容籍更是可以肆意地去羞辱孙哥,之前丢掉的所有的场子一口气全能找回来了。
“哼……投降输一半咯?”孙亦谐闻言后,冷哼着道了一句,并立即否决道,“我看还是免了吧,只要我手上还有点数没输完,就还有机会赢不是吗?”
“哈哈哈……”慕容籍又是大笑几声,“现在都南三局了,你就剩那区区二十点,还想翻盘?”
“哈!”孙亦谐不屑道,“当年陈小刀可以用二十块赢到两千五百万,我现在用二十点筹码赢你个大几千有什么不行的?”
慕容籍一听,当即心说:“这陈小刀是谁啊?我咋从没听过赌坛有这么号人物呢?还有“块”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他转念一想,他们慕容世家进入赌界也就这么些年,如果这陈小刀是多年前已经退隐的老前辈,他不认识也很正常;另外这“二十块”,甭管是指什么东西吧,能翻到两千五百万怎么说都是个离谱的倍数了,再加上孙亦谐那言之凿凿、脱口而出的样子,这段儿也不像是他信口胡编的……
于是,慕容籍也来了个不懂装懂,愣充知道这事迹似的,回了句:“呵……孙兄还真自信啊,敢自比陈小刀前辈,却是不知,你这能耐是指嘴上过,还是手上过了……”
“我要乐意,在你脸上过都行啊。”孙亦谐说着,已淡定地开始抓牌。
看对方滴水不进,施压不但无效还有点反噬的意思,慕容籍心中也是颇为恼怒,但此刻这屋子里坐的观众全都是杭州城中有头有脸的大鳄,慕容籍也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说服自己:罢了,赢了就好,我赢了,这姓孙的也就无话可说了。
五巡过后,慕容籍的手牌已是“一气贯通”的底子,再换掉两张无效牌就能听牌。
他再抬眼去瞄孙亦谐的牌,从背面的记号来看,是三张万,四张筒,五张条,两张字牌,结合打在牌河里的牌推断,首先可以排除三暗刻这种隐藏的大牌,大概率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听牌的形状。
而且,孙亦谐手中最多的条子,是会给慕容籍放铳的危险牌,他是无法轻易打出手的,这就让他听牌更加困难。
“哼,就算你嘴硬脸皮厚,也到此为止了吧……”慕容籍见此情形,只觉胜券在握。
这场牌局,极有可能在数巡过后以孙亦谐的点数归零、“突然死亡”而告终。
但就在这时,就在慕容籍这“一气贯通”即将听牌前……
啪——
孙亦谐打出了一张极有可能放铳的危险牌。
这是一张只要知道一点牌理、会看对手牌河,就有九成几率不敢打出来的牌。
这张牌如果再晚两巡出手,就可能真的点炮了,但此刻出现,刚好可以安全过关。
“嘁……这小子是破罐破摔拼了啊,这张三条你居然敢打?”慕容籍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顺手摸了张牌。
是有效牌。
他离听牌又进了一步。
啪——
但他打完还没几秒,轮到孙亦谐时,又是一张看起来很危险的筒子被抛了出来。
此刻再看,孙亦谐的手牌已成了三张万、三张筒、六张条,两张字牌。
也就是说,经过了这两张危险牌连打,以及两次摸牌,孙亦谐手牌的牌型已然很像听牌的样子。
“字牌是雀头的话,他是听条子吗……”慕容籍一边思考,一边将视线投向了孙亦谐面前的牌河,“他刚刚打过三条,而我手里的一气贯通是一到九的条子……从桌面来看除了我手上的两张之外,外面的三条四条现在都已经打绝了;九条我手上有两张,外面牌河里也已出来两张,且其中一张就是孙亦谐数巡之前打出来的……所以有点他炮的,八成就是五条到八条了吧。”
慕容籍正算着账呢,刚好,他摸到了一张五筒,这是他的第三张五筒。
现在他一到九条已经在手,筒子的暗刻也到位了,把多余的一张九条打掉就可以听“一气贯通”,且他的雀头是目前场上只出现过一张的白板。
从牌河推断,剩下的三张白板大概率都在牌山中,也就是说一旦慕容籍听牌成立,他接下来有三次自摸的机会,而且他还可以通过记号看到牌山上哪些是字牌,并发暗号让刘明设法吃碰来改变摸牌顺序,使其有更高概率摸到字牌。
“天助我也!”慕容籍观望一番后,一脸笑容地把自己手牌中的九条打了出去。
不料……
“胡了。”孙亦谐登时就把手牌一推,“三色同顺,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