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运一走,餐桌上只剩姑侄俩。
温其蓁说话无所顾忌,“今天肖冬翰还不得彻底沦陷。”
“......姑妈,一大早你就拿我开玩笑。”
“瞒我是瞒不过的,他又是送你邀请函,又是变着花样约你出去。一个男人在一段时间里,频繁想见一个女人,总不会是要跟她联络友情。”
温其蓁把果汁杯给她,“我直觉不会错。”
肖冬翰这个人,在生意场上阴狠的那面,她不做评价,他私下的为人处世,她不是很了解。
“你多问问沈棠,我也帮着你考察他。”
温笛:“我得试着自己看人,爷爷说,多看几回就能看准。”
再差,也不会差过严贺禹。
温其蓁笑,“这话好耳熟,你爷爷也跟我说过,让我多看几回。”她耸耸肩,但笑不语。
温其蓁还要赶去公司,温笛跟她摆摆手,叮嘱她开车慢点。
温笛七点半出门,今天会场车多,她担心不好找停车位,让司机送她,车子再开回来。
金融论坛在园区的一家酒店举办,还没到园区,车子堵上。
下车前,温笛从包里找出入场证挂脖子上。
今天的开幕式是江城园区的一件盛事,安检严格,经过两道安检,核对无误后,温笛被放行准许进入。
温笛对这儿熟悉的很,她从后门进入一楼的主会场。二楼和三楼还有分会场。
她的座位在侧边的倒数第二排,相对主席台来说,属于偏远角落。
温笛旁边的人还没到,她打开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和记事本,手机充足电,还带了两个充电宝备用。
她是外行,专业方面的东西肯定听不懂,只能把大屏上的相关内容给录下来,回去慢慢研究。
肖冬翰借给她的眼镜还在包里,她打开眼镜盒,没直接戴眼镜,只是放在眼前比划。
虽然不是按照她的视力配的眼镜,但从镜片里看过去,感觉视线范围内的东西清晰了一个度。
不知道是她近视得比想象中严重,还是肖冬翰近视度数不高。
忽然她鼻梁上多了一只修长的手,将眼镜架轻轻往她鼻梁上一推,另一只手把眼镜腿夹在她耳后。
温笛转脸,肖冬翰今天穿了蓝黑的西装,细看的话,能看见一条条隐隐的条纹。
她刚要取下眼镜,他说:“我没戴过,送你了。”
“我要眼镜没用。”
“没用你还拿出来比划。”
温笛拿出手机,“那我把钱转给你,眼镜多少钱?”
“送你了。”
“无功不受禄。”
“你有功。”
“哪来的功?”
“我都从前排主动倒贴到这里,还贴着给你戴眼镜,什么功你不清楚?”
让他有了不一样感觉的功劳。
刚才入会场看到她时,跟那天收到那句我在想你一样的感觉。
他看着她的脸,“你这套衣服,不戴眼镜少点什么。”
肖冬翰从来没有过想要征服一个女人的念头,温笛让他有了这个念头,而且很强烈。
他想让她心里有他。
温笛查过眼镜型号,把大概数额转给他,“肖总,你要是做销售,绝对一把好手,你看你轻轻松松把你不用的二手眼镜给卖出去,都不用去闲鱼。卖的还是一手的价钱。”
“咸鱼是什么?”
“很咸的鱼。”
“......”
肖冬翰点开手机,扫了眼数额,没收。
温笛让他收一下,肖冬翰直接退出对话框。
“肖总,您在这儿呀。”
金融论坛承办方的一个负责人找过来。
肖冬翰今天是特邀嘉宾之一,有上台回答记者提问的环节。
负责人看到温笛时,愣了下,看第二眼又觉得好像是温笛,他之前在江城的一些场合见过温笛,印象很深。
“你是温董的千金,温笛吧?”
“是我。您好。”
“不好意思,你戴了眼镜,我没敢认。”负责人看她位子那么靠后,很是歉意,说不知道她在江城,早知给她一份靠前的邀请函。
靠后的位子没有酒会的入场函。
“晚上酒会就在楼上,五楼的宴会厅,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份入场函过来。”
“谢谢,酒会我就不过去了。”肖冬翰可能觉得她也不想去,所以没给她酒会的邀请函。
“必须得到场,是我工作失职。我昨天看了《大梦初醒》的预告片花,有我们江城园区的俯瞰画面,虽然只有几秒,特震撼,这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广告。你都这么不遗余力展示我们园区,哪有不感谢你的道理。”
负责人说:“你要不来,那就是觉得我招待不周。”
温笛:“......”
还能这样。
负责人又看肖冬翰从第一排纡尊降贵过来,那更得邀请温笛过去,他转头想吩咐秘书,秘书说:“已经让人送过来。”
太过盛情,要是却了,有点拂面子。
肖冬翰说:“去吧,温叔叔晚上也在。”
负责人品了品,肖冬翰说的不是温董,是温叔叔。
一个称呼,玄机可多呢。
入场函送来,肖冬翰跟负责人一道离开。
温笛收起信封,拿下眼镜,只觉得头疼。
没多会儿,她收到爸爸的消息。
温长运说:他们特意跟我打招呼,让我晚上一定要带上你去酒会。去吧,要不是这次金融论坛在江城举办,金融圈这么高规格的酒会,你也不一定有机会参加。见见没有坏处。
一直到晚上六点半,温笛才见到父亲。
温长运在五楼签到处等她,见到女儿,他往前走了两步,“今天怎么样?”
温笛挽着父亲,“没白来。”收获比想象中多。
她还穿着西装,其他参加酒会的人也一样,顶多是脱了西装外套,身上的衬衫还是白天参加会议的衬衫。
酒会没有衣香鬓影,与其说是酒会,不如说是一个开放式商务洽谈会,每个人都在抓紧机会去找平日里想见,又很难约到的人,或是有合作意向的人。
步入宴会厅,温笛看到了姜昀星,姜昀星也是穿着职业套装,她手机放在耳边,正在打电话,没注意到她。
姜昀星正在跟小叔通话,宴会厅有点吵,她出来找个安静又隐蔽的地方说话。
小叔问她,今天有没有看到严贺禹。
“没注意。”
“他没在台上讲话?你没注意?”
姜昀星跟小叔摊牌,“您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去找他。就算他把我项目停掉,我也绝不会去找他。”
她受够,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我答应过肖冬翰,跟他继续合作。出尔反尔的事,我做不出来。肖冬翰给了我们利益,我们给他资源,合作前,您就该考虑到各种风险,停项目就是风险之一。您不想让严贺禹成为您的对手,我也不希望肖冬翰成为我的对手。”
小叔:“你是不是盘算着把你堂妹介绍给肖冬翰?我告诉你,这事成的概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你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就算联姻不成,跟肖家合作,我们也亏不到哪儿。小叔,有选择就肯定要有损失。”
小叔克制自己的脾气:“昀星,你是不是觉得严贺禹最终会退让?”
姜昀星从窗户看江城园区,很是陌生的夜景,实话道:“存过一丝丝侥幸,万分之一都不到,其余时间,我知道他不会跟我妥协。”
现在能让他无条件妥协的,大概只有温笛家。
所以,她最终选了肖宁集团。
“小叔,我也很难受,但总得走这一步。现在是肖冬翰影响了他利益,他不许我们跟肖冬翰合作,下次我们再跟谁合作,又无意中影响了他利益,是不是我们还得妥协?”
跟那么喜欢的人突然站在对立面,她也不想,而他又毫不留情,那种滋味,别人体会不到。
“小叔,以后要是为这事,别再打电话给我。”
挂了电话,姜昀星吁口气,进宴会厅。
她去拿酒时,远远看到严贺禹,他和几个朋友正在聊天。
这几年,她跟田清璐,谁又比谁能好过。
就算不想听,也偶然会听周围有人说起,他是如何惯着温笛,稀缺的好东西,他都买给她,费了心思的去准备。
他还给温笛下厨。
这些似乎也没什么。
直到他跟田清璐订了婚,还是不愿跟温笛断。
那时所有人都跌破眼镜。
紧跟着,他解除婚约,就算温笛跟祁明澈恋爱了,他还是不愿放手,一路追到江城来。
姜昀星微微仰头,小半杯红酒,她一口喝下去。
她不跟肖冬翰合作,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指望跟他合作。
她又拿了一杯酒,去找肖冬翰。
“肖总。”
姜昀星跟他隔空碰杯,“下次什么时候去北京?”
肖冬翰反问:“有事?”
“我和小叔请你吃饭。”
这种示好的饭局,他不感兴趣,“最近没空,在等一个人追我。”
姜昀星:“......”
肖冬翰失陪,去找温笛。
路过餐饮区,他看到严贺禹和温笛在聊什么,但没过去。
严贺禹不知道温笛参加了今天的金融论坛,更想不到她会出现在酒会现场,刚才无意间瞥到时,还以为看错了人。
她正在选饮品,他告诉她:“左手边的度数适合你。”
温笛点点头,“谢谢。”
但没拿左手边的饮品,转个弯,去另一边挑选。
严贺禹没再打扰她,挑了一杯度数低的酒去休息区。
肖冬翰坐过来,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茶几,他跟严贺禹碰碰杯,“一条感情路上走三个人的话,严总会不会觉得有点挤?”
严贺禹晃了晃酒杯,呛他:“我不觉得,反正我们三个人也不胖。”
肖冬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