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店,严贺禹望向许愿树,树下站满人,都在忙着系许愿带。
严贺言问他,要不要上去看看,梯子还没收。
“不看了。”
“也对,梯子那么高,万一你摔下来,腿断了,温笛更看不上你。”
“......”
严贺言挽着哥哥,走出院子。
她不知道往哪边走,她看了哥哥一眼,他现在应该在被那几张许愿牌凌迟,问他也是白问。
第二天,肖冬翰离开江城,温笛也订了去北京的航班。
《欲望背后》的剧本初稿完成,她去找周明谦。
刚从机场出来,温笛接到瞿培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北京,一起吃个饭。
温笛说:“我们师徒心有灵犀,我刚刚到北京。”
吃饭时间定在晚上。
瞿培约温笛见面是知道了她跟肖冬翰在一起,找她聊聊。
许久没见,瞿培的状态比上一次见面时精神许多。
瞿培瞧着她,“没什么好消息要跟我说吗?”
温笛故作不懂,告诉她,剧本初稿完成了。
“我对你剧本不感兴趣。”
温笛笑,“二姑妈跟你说的?”
“也不算。”瞿培实话道:“我一个朋友家的儿子,心心念念要追你,问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我觉着他各方面条件不错,家庭跟你们家也相当,就问问你二姑妈,你最近状态好不好。”
温其蓁告诉她,温笛已经名花有主,是肖冬翰。
“我觉得你答应肖冬翰,一点不意外,一般人你又看不上。”
温笛不解,“那您还专门约我吃饭聊这件事儿?”
“还不是我家儿子和媳妇,我当时说了句,说你有男朋友了,是肖冬翰。看把他们给急的,让我必须跟你见面,把肖家情况详细跟你说说,让你别冲动。”
说着,瞿培也无奈笑笑,“你答应肖冬翰之前,肯定慎重考虑过。”但儿子的一片好心,她不能辜负。
之前住院,都是温笛陪着她,忙里忙外,天天去医院照顾她,儿子和媳妇一直念着这个人情。
他们小两口在伦敦工作,肖宁集团是他们公司大客户,所以多少对肖家的情况了解一点。
温笛感激道:“替我谢谢哥哥和嫂子。”
“这么说见外了。不觉得我们多管闲事就好。”
“怎么会。”
瞿培笑说,“我这两年生病也变傻了,来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来,沈棠可不就是肖冬翰表妹,她不比谁清楚肖家什么样。”
“我儿子让我提醒你,说肖冬翰的叔叔,肖正滔,很阴险,跟肖冬翰最不对付,两人一直为肖宁的控制权在明争暗斗。”
温笛知道肖正滔这人,以前听沈棠提过几句,倒没听肖冬翰说过。不过再阴险,应该没有肖冬翰阴险。
瞿培把儿子的话都带到,之后聊起周明谦,说《人间不及你》的电影好像也是周明谦导演。
温笛一愣,“找他拍?”
她感觉周明谦不会接。
温笛的第六感很准,周明谦确实不打算接。
他不是不给严贺禹面子,是觉得拍不出新意。
“没想到是你买下电影版权。”周明谦说,“关向牧都没打听到资金来源。”
严贺禹:“他打听不到就对了。”
连关向牧都打听不到,那温笛就更打听不到。
周明谦扔支烟给他,“《人间不及你》剧版太成功,连我都追剧。电影想要超过剧版口碑,太难。最主要的是,我不喜欢炒冷饭。”
严贺禹把烟搁一边,翻开自己带来的剧本,翻到折角那页,递给周明谦。
“什么意思?”周明谦接过来。
严贺禹让他看用荧光笔圈出来的那段,“从这个点切入,这是剧版没有的内容,不让你炒冷饭。”
周明谦看那段,他记得这句话,是女主人公写在日记里的一段话:
今年,我去看了撒哈拉的星空,维多利亚瀑布,冰岛极光,还有莫赫悬崖,人间再美,都不及你。
周明谦抬头,“你想干什么?”
“到这些地方取景。”
“你知不知道拍出你想要的效果,有多烧钱?”
“钱我出,又不用你出,你心疼什么。”
周明谦让他认清一个现实,“人家温笛不要你了,你还要拍?”
“拍。这是唯一跟我有点关系的作品。”
“你早有这个觉悟多好。”
周明谦把剧本收起来,“我拿回家好好研究研究。”
这是答应了接下这个工作。
他又道:“不过我先看《欲望背后》,如果《欲望背后》剧本合适,我先拍那部,你这部排在后面,先来后到。”
“没问题。”
那天晚上,严贺禹回了一趟别墅。
家里灯火通明,管家带着几个人正在打包物品,他们明天启程去江城。
得知他要回来,管家让人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他睡眠不好的事,家里现在无人不知。
“不用带那么多,我一年顶多有一两个月在江城。”
管家的意思,不带的话放在别墅也浪费,毕竟他一年半载才来别墅一回,要不是他们住在这,别墅都落了一层灰。
严贺禹瞥了一眼茶几,零食盘里空空的。
两年过去,零食早已过期,已经扔了。
温笛喜欢看的杂志还在沙发扶手上。
“要带过去的衣服都整理好了?”他问道。
管家说:“整理了一半,留一半在这边。衣帽间有一部分礼盒还没拆,看不出是什么,全都带过去了。”
严贺禹微微颔首,端着牛奶上楼,他没打算在这里过夜,还是回老宅去。
今天过来是找温笛创作《人间不及你》时的部分手稿,他没丢,都给她收在书柜里。
刚才管家说,只整理了一半衣服,他又去卧室看看,还有没有想要带去江城的衣服。
路过床,他没看,但余光还是扫到床头摞在一起的两个枕头。
以前没觉得卧室大,今天走了几十秒才到衣帽间。
严贺禹打开橱门,猝不及防入目的是温笛的礼服,挂了一排,应该是崔姨把她的衣服整理在一个衣柜里,恰好被他打开。
他关上橱门,在衣柜前缓了半分钟,他没再看自己还有没有需要带的衣服,离开卧室。
找出所有手稿,他装在文件袋里。
桌上的牛奶凉了,严贺禹才想起来喝。
再次见到温笛是四月底的一个周六晚上。
天气转暖,蒋城聿家又有烧烤聚餐,他在群里看到消息,忙完工作过去。
康助理趁着路上这点时间,向严贺禹汇报华北大区市场的情况,这段时间老板忙着京越的其他投资,跟肖宁有关的,他一律不问。
可现在不汇报不行。
“严总,上个季度,我们华北市场又被肖宁吃掉10%。”这个数字有点惊人,他看到时也觉得不妙。
“有姜家的资源铺路,肖宁抢占市场很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严贺禹听到姜家,有点陌生的感觉。失去了10%的市场,已经不是小问题。
他不可能把市场拱手相让。
“接下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肖冬翰不可能不跟我争市场,我也没必要再让着他。”
康波:“我会尽管安排下去。”
汽车停在蒋城聿家的别墅门口,院子里停车坪停满,等严贺禹下车,司机掉头驶离。
今晚热闹,来了十几个人。
他们搓麻将搓得太投入,直到严贺禹站在麻将桌边,秦醒才注意到,“严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严贺禹忙到现在,晚饭还没着落。“你们先玩,我拿点东西吃。”
“诶,严哥。”
傅言洲出声:“你喊他回来也没用,院子就这么大,不过是早一分钟迟一分钟碰上的区别。”
秦醒叹气,不管如何,他还是不想严贺禹被当众戳刀。
严贺禹直奔烧烤架,快到跟前,看到了被蒋城聿挡住的肖冬翰,他们两人身高差不多,蒋城聿站在外侧,他没注意看里面那人是谁。
肖冬翰在,温笛肯定在,因为没要紧的事,不牵扯到肖宁集团的重大利益,肖冬翰不会来找沈棠。
温笛也是被沈棠给挡在里侧。
蒋城聿在等沈棠给烤扇贝,肖冬翰端着盘子,等着温笛手里还没烤熟的虾。
温笛说:“这个没烤好,我再给你重新烤一个。”
肖冬翰:“没事,一样吃。”
严贺禹想退回去,还没转身,他们抬头看过来。
看到他,所有人都是一怔。
沈棠不喜欢严贺禹,因为他伤了温笛,可眼下这个场面,她不能对严贺禹爱理不理,“扇贝刚烤好,先给你。”
“谢谢。”
沈棠夹了两个扇贝给他。
严贺禹没看温笛,端着餐盘去牌桌那边。
蒋城聿跟过去,以前温笛没跟肖冬翰在一起时,他能奚落严贺禹,现在不能,“以为你出差还没回来,不然提前跟你说一声了。”
严贺禹:“没什么。你去陪沈棠吧。”
秦醒见严贺禹过来,让位子,“严哥,你坐。”
严贺禹没客气,坐下来,盘子放到一边。
他问:“今晚赢什么?”
傅言洲:“你就别想着赢了。输了的话,你那辆跑车归我。”
严贺禹让人把麻将收了,拿扑克牌出来,他挽起衣袖,说:“你赢不了我。”
秦醒见过傅言洲洗牌的速度,但跟现在的严贺禹比,似乎没有严贺禹快。
院子很静,只有唰唰的洗牌声。
他们都以为严贺禹今晚必输,因为温笛在,他肯定很难受。
结果从第一把到最后一把,他全赢。
上次他这么认真玩牌、算牌,还是两年前,他在会所赢包那次。
最后一局结束,严贺禹起身,“你们玩吧。”
他看向秦醒,“你开车送我一趟。”
黑色的越野车消失在别墅区,院子里的热闹远去。
秦醒问他:“严哥,去哪?”
严贺禹正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道:“公司。加班。”
秦醒尽量找话打破沉默,“以为你今晚准输呢。”
严贺禹:“我那辆跑车是温笛喜欢的。”
所以,不会输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