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兽被一团黑气笼罩,只能依稀看得出生有四足,背上有倒竖的骨刺,它倒真如百里宁卿所说那般,久久在林中徘徊,最近一次甚至逼近到离长离不足十丈处,可是始终未有攻击的行为,而是保持那十丈的距离转了一遍又一遍。
“它在观察地形。”百里宁卿如此解释。
修为如此深厚的妖兽,性情之狡猾不亚于老谋深算的人类,它能看出那个白衣修士受了重伤正在运功疗伤,元婴修为的诱惑远超过可能存在的风险,所以它耐心地等待着,一边观察附近的动静一边寻找机会。
百里宁卿遮掩了自己和钟明烛的气息,她修为之深远非那妖兽能比,是以那妖兽在林中徘徊了好几日都没有发觉附近还有人在。
就算是机敏的人类,也很难猜到这个重伤的元婴修士附近还有个化神期高手守着,何况是灵识蒙沌的妖兽,它确认没有任何其他威胁后,就在长离左后侧的一处高地伏下,不多时,竟收起黑气化作岩石的模样。
并非障眼法,而是真正变成了岩石的样子。
钟明烛咋舌惊道:“竟还会化形术,这么厉害。”
化形易容算不上难,但要维持却不容易,在同等修为的人面前稍有不慎就会露出蛛丝马迹,莫说是修为高于自身的。
那妖兽能全然掩藏煞气化作岩石,就是寻常修士也难以办到。
“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能活那么久?”百里宁卿一副见多不怪的模样,“不过它只能在静止不动时候化作岩石隐匿行踪,一旦有所行动,煞气立现,不足为惧。”
“你说得轻巧,我听说连高阶修士也只能做到这般地步,就算变得再像也会保留一分自身特质,若非夺舍,想全然化作其他样貌且行动自如,必须借助法器方可。”
“也是。”百里宁卿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因为我认识一个化形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家伙,才会觉得那妖兽的化形平平无奇。”
“还有这样的人?”钟明烛来了兴趣,“难道是有什么神器在手?”
化形看似只是弹指一瞬的事,实则过程之复杂叫人难以想象,大部分修士变换容貌其实只是障眼术,给他人以幻想,真正变作其他面貌的少之又少,那毕竟是要改变自己的血肉筋骨,修炼之人的筋络骨像与自身天赋息息相关,稍有不慎便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变化,严重的甚至会影响以后的修炼。
单单靠自身修为想要化形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根本不可想象,所以钟明烛第一反应是那人有什么上古遗留的神器。
“非也,非也。”百里宁卿摇头,“大抵是天赋吧。”
莫非又是什么神裔,那若耶的先祖不就是时而鱼时而鸟轻而易举么,钟明烛心一动如此想,于是便问:“那人是谁?”
“那人把化形当家常便饭,自然有千百个名字,张三李四阿猫阿狗什么都有,不知你是问哪个?”
“自然是本名。”
“这我就不知道了。”百里宁卿笑了笑,十足的幸灾乐祸,笑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听说那厮当年薄情负幸,和情人分手后被对方以血书下了恶咒,险些一命呜呼,之后就从不以本名示人,所以你唤阿猫阿狗便好。”
“哇那么惨。”钟明烛缩了缩脖子,心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怎么都那么可怕,“那个白痴鲛人也是,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她生得那般貌美,何苦吊在叶沉舟那连脸都不敢露的矮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