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这……”
“这什么?”淑妃冷冷一笑,头上凤钗好一阵颤动,未了,幽幽道:“他是金枝玉叶,清清白白,眼睛里自然容不下沙子,就算那沙子是他亲哥哥,也要剐了才甘心。”
咏临急得几乎哭起来,讷讷着分辩,“儿子没有……我心里可一点也没有……”
淑妃霍然回头,目光刺在他脸上,讥道:“殿下放心,我和你那畜生哥哥哪也不会去,就静等着你捧着圣旨来了。白绫也好,毒酒也好,都不怨你,给我们娘俩一个痛快就是。”
顿了顿,又惨然一笑,“盼只盼你见了我们尸首,心里舒坦了,日后出了宫,倒真能过上你要的干净日子,能和咏棋今生无忧,这……这可是用你母亲和亲哥哥的命换来的!”
说到此处,哽咽无法继续,淑妃伤心到了极点,连站也站不稳,趔趄扶着桌沿坐下,别过头垂泪。
咏临老虎一样的大眼早淌下泪来,红彤彤的,跪下来道:“儿子该死!气昏了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胡话。字字都是无心的,母亲要是不信,儿子就……就拿刀子把心剐出来给母亲看!”冲动起来,站起来就要寻刀子剖心表白。
淑妃暗中一惊,看他真的把案子上摆设的馏金匕首拿了上手,忙过去一把按住,“咏临,住手!”
咏临脾气上来,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咬紧着牙关,“儿子大不孝,满口胡话,伤了母亲的心,若母亲不原谅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淑妃几乎又被这小儿子气晕过去,担心咏临真的一时鲁莽伤着要紧处,抓着咏临握匕首的手腕不肯放,“放手!你给我放手!”
“不放!”咏临虽然力气大,却不敢和淑妃硬来,只拿着匕首和淑妃僵着,嚷道:“儿子什么用也没有,只会惹麻烦,看着兄弟做不伦之事,却干瞪眼没办法,我算什么皇子?简直就是只乌龟!憋着也是死,还不如索性一刀子进去,剖心还母,胜过在宫里当讨嫌的乌龟王八蛋!”
淑妃怒得脸都青了,“说来说去,原来你只不过还在为
咏棋发疯,居然要拿自己的性命要挟。好,你不想活,先杀了我!”
话音一落,也不再抓咏临的手腕,反把身子朝着森光阴阴的匕刃上撞。
咏临大慌,赶紧把匕首抛得远远,一把抱了淑妃,“母亲!您这是干什么?”
“母亲把命送给你,你不想活,母亲更不想活了!”淑妃脸色紫青,“我在这宫里吃了一辈子苦,死都不怕,就只怕你们兄弟不和睦,相戮相残,不论谁出个闪失,母亲都生不如死。不料你今日为了一个咏棋,什么都不顾了。若真如此,我还不如先了断自己,免得看着你们这两个不孝子伤心!”没了匕首,又挣扎着要以头撞那桌角。
咏临原本只是逞着一股怒气,并未想着真去自尽,谁知道反把淑妃惹到这份上,吓得什么怒气都飞跑了,抱着淑妃一点也不敢松手,满嘴央道:“母亲,这、这万万不可,我……我只是一时鲁莽,说错了话……您打我!您只管打儿子!”
淑妃哪里真有自尽的打算,这会儿触动情肠,哭了淋漓尽致,见咏临急得满头大汗,就势见好就收,淌了半晌泪,平复了些,声音缓了下去,低声叹道:“傻东西,母亲打你做什么?打在儿身,痛在母心,没听过吗?”
“是,是……都是……反正是儿子不好。”咏临这才敢松了手,小心翼翼扶淑妃坐到床边,跪在淑妃脚边,耷拉着脑袋。
淑妃看他无精打采,又不肯吭声,心底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默然片刻,反倒先开口了,“你也大了,该知道母亲的难处,手掌手背都是肉,哪边被刀切了都血淋淋的痛。咏棋的事,为着咏善,绝不能惊动你父皇,但……母亲也不是不过问的。”
咏临惊讶地抬起头,“母亲,您肯为咏棋哥哥作主?您……您不会偏袒咏善?”
淑妃叹道:“再偏袒自己的儿子,也要讲天地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