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接到消息,赶去天阙山,却只见到满目疮痍,”金缕雪慢慢道,“我不知你如何从剿杀中存活下来,想必吃了不少苦头,然而好在还活着,既然还活着,便要为其他枉死的同门争一口气,不能让他们背负着邪魔余孽的骂名,受世人唾骂。”
乐无忧点头:“是。”
金缕雪疼爱地看着他的脸,哭着笑了起来:“你和阿姝长得一点都不像,可我看到你,却就仿佛看到了她。”
“金姑姑,我听说是你为枉死的同门收的尸,我娘……她……”
金缕雪眸色深了深,压低声音道:“孩子,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找阿姝。”
乐无忧猛地一怔,急道:“你说……你的意思是?”
“这不可能,”钟意道,“那次奇袭由明日阁的常风俊负责,以他的性格,怎会不确认乐姑姑的死活?”
金缕雪道:“那日我带人收殓尸骨,楼主柴惊宸的尸体旁确实有一具红衣女子的尸体,二人的头颅都已被割下,带回洛阳领赏,我在为红衣女子更换寿衣时发现那并不是阿姝。”
钟意惊道:“什么?”
“我与阿姝自幼相识,对她的身体再熟悉不过。”金缕雪道,“可是我暗中寻找十年,竟连一丝消息都得不到。”
她眼中布满悲痛:连不醉酒坊都查不到的消息,必然是没有消息,连不醉酒坊都找不到的人,必然不是活人。
她叹一声气,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她也许是死在我没有找到的角落……那天,尸体太多了……”
送走金缕雪,乐无忧站在窗前,看着她窈窕的身影纵身跃入黑暗,面沉如水。
夜晚的凉风吹进窗子,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不禁微微颤抖。
一件温暖的披风搭在了肩上,乐无忧回头,看到钟意暖洋洋的笑脸,不由得心头一松,手指抓着衣领,轻声道:“多谢。”
“讨厌,又见外
!”
“……”乐无忧噗嗤笑了出来,转过身来,一拳打在他的肩头,“就不能给你好脸儿。”
钟意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敛色道:“金姑姑说的事情,我会派人着力探查。”
“多……”乐无忧刚要说谢,忽而想到钟意不喜听他说谢字,硬生生忍住了,正色道,“那就有劳你了。”
钟意郁闷地叹一声气:“你这句话,比说多谢还要让我烦躁。”
“那你就烦着吧,”乐无忧没好气道,“不早了,早些歇息,我回房了。”
说完,转身想要走出房间,一动,忽觉不对劲,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衣角被钟意揪在了手中。
那货双手揪着衣角,一脸可怜兮兮地说:“阿忧真的不肯和阿诀同床共枕吗?”
“……”乐无忧无情地扯回衣角,“祝你好眠。”
目送他瘦削的背影走出房间,钟意脸上的脆弱可欺一扫而尽,眸色深沉地看向门外,嘀咕:“金缕雪的消息太过劲爆,阿忧一定睡不好觉……”
说着跃出窗子,无声无息地倒挂在了乐无忧的窗下,一边静心运功,一边在心底得意洋洋道:阿忧啊阿忧,以夫君的轻功,刚才若真的要偷看你洗澡,又怎么会被你发现呢?
☆、第三六章
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已经三更了,乐无忧吹熄蜡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乐其姝、柴开阳、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