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朱大使了手段娶了能赚银子又贤惠的李秀,李秀的绣活足以养家的同时偿还他的赌债,日子过的美滋滋的,他为何对妻子痛下杀手?”
“而且,”封寒笙又道:“郑老实床下的杀猪刀是否是凶器,是凶器的话又是谁放的?”
林诗茵起身给他盛了一碗燕窝粥,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朱大与李秀成婚多年都没有子嗣,只看他对怀了孕的花娘都如此在意,他肯定是想有自己的孩子的,这种情况下都没有以七出之条休妻,却在李秀的眼睛还没因做绣活而熬坏的现在杀妻?”
“除非……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银钱,并且做出了承诺。这笔钱一定足够抵消李秀每月绣活换的银子,做出承诺的人身份也要足够高。”
封寒笙低头喝汤,直到一碗暖洋洋的汤下肚了,这才抬起头说:“郑老实是流民,王通判抓着流民这个点不放,动手的恐怕就是之前那些人。”
林诗茵深深叹气,“只可怜那个苦命的姑娘了。”
因为心中已经有数,等第二日听到衙役来禀报说那朱大在牢狱中畏罪自杀了的时候,封寒笙没觉得多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
此案之后,封寒笙这位新任知州在百姓中的名望大有所长,也因此衙门多了许多来报案的人,但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夏日酷热,再加上被这些事情绊住了手脚,短短几日间,林诗茵发现封寒笙都累的瘦了一圈且还黑了。
六月十五日,酉时初,封寒笙自南城门进程,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还没走两步,便听到王有根嗓门极大的喊道:“爷,您回来了!”
侧目看去,也不知道王有根等了有多久,脸都被晒得红透了。
他这几日不那么忙了,便经常去流民开垦出来的地里看一看,各个县都转了一圈,身上都染上了桔子挂果时的生涩香气。
“你几时在这等着的?”封寒笙看王有根一眼,问道。因着路程的不确定和各种突发问题,他这几日归家的时辰都不确定,只连累的妻子每日都要饿着肚子等他回来一起用晚膳。
“小的申时中来城门口等着的。”王有根说着,递上一个水囊,却是出门前林诗茵准备好让红梅给他的,因为茶水烧好了在井中冰镇了许久,现在灌下去不冷不热温度恰好的能缓解口中的干渴。
两边的人家已经开始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在半空中摇曳出不同的景象,或许是被这个气氛感染,封寒笙归家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就在再走两条路就到家的时候,突然天边一阵风刮来,风力十足,颇有些冬季寒风的味道,一阵呛鼻的香气也随着这阵风打到了封寒笙的脸上,让他顾不上其他的先以袖遮住口鼻,避开这阵风。
哗啦啦声音响起,右边一户人家院子里探出头来的桔子树被这阵风打落了无数的枝杈,整棵树也肉眼可见的歪斜了起来。
封寒笙少时曾随着父亲去往边境过,虽然记忆已经不那么深刻了,但是那刮在脸上的刺骨寒风却还让他记忆尤甚,因此也不太在意,边顶着寒风往家走边道:“这六月的天,怎么就刮起大风了。”
没回头的他,没看到王有根脸上深刻的足以称为恐惧的表情。
往前走了没多远,一家街边铺子上的牌匾被风吹的松动了,便是左右晃了几下,随着风向往路人堆里砸去。
一个香喷喷的粉紫色身影突然冲到封寒笙面前,眼看着就要扑到封寒笙的怀里了,王有根上前几步,一双手用力的抓住来人,“姑娘,小心!”
近来在护卫堆里训练,被摔摔打打习惯了的王有根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劲有多大,反而被抓住胳膊的赵雪薇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张嘴骂道:“你个蛮夫,还不放手。”
慢一拍冲出来的赵雪薇的贴身丫鬟们连忙扯开王有根的手,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
赵雪薇侧过头,以自己最好看的姿态,眼含热泪的看向封寒笙,樱唇微启,正要说什么,却见封寒笙已经甩袖离开了,而王有根在丫鬟们过来之后,也连忙快步跑着追上去。
“公子……额嗝。”赵雪薇被风呛的打了个嗝,恼怒的瞪了身边的丫鬟一眼,“没用的东西!”
……
等封寒笙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林诗茵带着红梅和芍药等在门口,封寒笙见状快步走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往里走,手不经意地碰到她裸露的皮肤,眉头紧皱,“下次就不要到门口等我了,当心被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