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生笑着与他敷衍了几句。
崔胜本就是觉得张文生学问尚可,想拉着他一同前去辅国公的诗会给自己壮胆的,这回见他坚决拒绝,摇头叹息了一声,便转身去敲另一位举人的房门。
待关上房门,坐回书桌前,张文生看着面前摊开的文章,不期然的想到了道别前封大人的那句话。
“学子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是考中进士,可以入朝当官为国家效力。而国家的主人又是帝王,也便是为帝王效力。在这个过程中,莫要本末倒置了。”
他的心渐渐沉静下来,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面前的文章中。
第二日晚间,参加了辅国公府上的诗会的学子们陆续归来,心情很是亢奋的他们忘却了读书人的矜持,在楼梯间、房门外声音极大的讨论着。
被吵得看不下书的张文生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用以静心。同时,也听到了那些学子们语气中带着羡慕嫉妒的讨论声。却原是一位江南的学子被辅国公看重,允诺只要考中进士,便将一位孙女嫁给他,让其他听到此事的学子们羡慕不已。
“果然如此。”张文生轻声喃喃了一句,心彻底静下来了。
不管朝中重臣还是新帝的母舅,实际上现在所能代表的都不是新帝本人。
而且,新帝的母舅也不能说没有丝毫的私心,只看那些学子们刚才的讨论便能得知,辅国公其实也是在xià • zhù,并且因为身份的天然特殊性,他xià • zhù成功的几率更大。
只是,辅国公做的如此明显,朝中的重臣们还有此届春闱的主考官当如何看待呢?
……
太医院的太医们体质比不得常年练武的士兵们,等他们到达松州城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初,盘中县的天花病人们有一部分都已经彻底康复,还有一部分病情也有所好转了。
因为医治的效果很好,所以天花虽然曾在盘中县引起了百姓的恐慌,但并没有引起更严重的bào • luàn。
太医们和护送他们的护卫携带者圣旨前来,一到松州城便直奔府衙来。封寒笙在府衙处领了旨之后,将他们送往盘中县。
连日的赶路,把张东熬的脸色灰白,整个人都生无可恋起来。便是得知要前往盘中县给天花病人治病也不过是抬抬眼皮子,心里激不起其他的波澜。
封寒笙挑选了一些曾经得过天花的布防兵们亲自护送太医们前去盘中县。
一行人刚到盘中县外十里地的地方,便下了马车,在一个临时搭建出来的小棚子处做了登记,然后每人被发了一个木牌,这才被允许继续前行。
之后,又是两道关卡,等他们到达盘中县门口的时候,衣服都从里到外换了一套了。
有年纪较大的太医对此很不耐烦,但是看身为二品大员的节度使大人都老老实实遵从这些规矩,也不得不忍耐下来。
进了盘中县之后,沿着一条专用的街道,一行人来到了用来安置天花病人的那个荒宅。
恰好此时,白芨和两位大夫出来取饭,看到他们的时候惊讶的挑了下眉。
白芨白先生这些日子都在盘中县,他与几位大夫每日都亲自给每一位患者看病,开药方,然后注意控制住他们的手脚,让他们不至于用手抓挠身上的伤处,累的睡觉时间都不足,却只能强撑着,如今来了帮手,精神状态都好上了一些。
太医们被一位大夫直接领了进去,白芨站在离封寒笙两米远的地方,声音不大不小的说:“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我发现新鲜的地莲叶的药效对小孩和年纪较大的老人很有功效。对于一些身体强壮的成年人,效用不是很大……”
他絮絮叨叨的将这些日子的研究发现说了一通,封寒笙听完后沉思了片刻,道:“本来防治天花的法子也多会用于孩童身上,地莲叶对他们的作用比较大这是件好事。”
孩童感染天花之后几乎九死一生,因此夭折的孩童不计其数,所以如果能让孩童们不会被传染天花就是一件好事。
这时候,太医们已经在做完了全副武装之后进到了内室,等他们看到那些病人后,眼中满是惊讶。
只见病人们被隔开手脚捆绑着躺在床上,表情却颇为平静,没有大多数天花病人浑身瘙痒,想要抓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