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年幼,经验少,登基了这么长时间,新帝也成长了许多,不再是那个空有野心和野望的皇子了。
他深深的看了太傅一眼。若是早些时候,他必定会忍不住开口与太傅辩驳此事,而只要他开口了,便落入了下风,每每都会被太傅说的哑口无言,默认下太傅的意思。
但是现在嘛,他已经学会了借力打力。他转而看向自己的舅舅,淡声问道:“辅国公以为如何?”
辅国公深知自己的站位,见状连忙站出来行礼道:“年初北地天灾,边境大战突厥。如今西南地区芠州等地又发生洪涝灾害,朝廷国库吃紧。臣以为,当以劝降为主。”
太傅挺胸抬头,“既是反贼,怎会轻易被劝降?”
辅国公寸步不让,“那太傅大人出将士们的兵响和粮草吗?”
银钱,关系到衣食住行,永远是个无解的难题。
新帝满意的看了眼下首,缓缓的对着户部尚书点了下头,户部尚书会意的站出来进行劝说。
“边境的百姓们之所以会叛乱,不也是因为没能吃饱喝足吗?咱们大楚王朝的百姓们向来知足,只要让他们吃饱了再穿暖了,就不会闹出这些个问题。”
不等其他人说话,他语速极快的接着道:“北地民风彪悍,若是平叛,其他州县没有上过战场的将士们自然不行。若是从西南等地调兵,且不提周边各邻国虎视眈眈,只说将士们赶路中近月的消耗就足以够那些因粮食不足等原因叛乱的百姓们吃饱饭了。既如此,何不以安抚为主?”
一番争辩,直到早朝结束了也没个结果,最终几位代表着各自派系的重臣互相敌视的看了几眼,先后离开了。
早朝结束,已近午时。
新帝心力交瘁的回了宫殿,看着满桌子的奏折忍不住低声喃喃道:“若是二哥在此,必不会像朕这般,束手束脚的。”
再想到当日二皇兄全力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新帝心中又生出许多感动和斗志来,便是坐直了身体,挺直了脊背,又有精力面对面前这些奏折了。
今日又是姬三公子轮值,他不着痕迹的将随着新帝回到后殿时别人塞过来的纸条销毁掉,然后正身垂眸,板板正正的站在那里,宛如雕塑一般。
今日的奏折也都是些烦人的内容,芠州的水患,北部的乱象,间或夹杂着一些官员们拍龙屁的折子,批的新帝火气越来越大。
他忍不住推开手头的一个拍龙屁却拍在了龙爪上的奏折,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目光无意识的扫过站在下面的姬三公子后,脑中不期然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寂静的宫殿内,突然响起新帝清润的嗓音,“若是派人去往边境平叛,朕的侄子似乎就是极好的人选。”
姬三公子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新帝越想越觉得合适,忍不住站起身来,在殿中走来走去,一拍手,“都是自家人,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