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以为他飞上枝头当了凤凰,说他聪明伶俐,一定会讨人喜欢的,纷纷给他道喜,只有园长妈妈把他拉到了一边,悄悄塞给他一封信,含着眼泪拥抱他,叫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坚强活下去。
他被领走的那天,园长妈妈又紧紧拥抱他,在他耳边低语,要他强大起来,要保护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只要长大就好了。
他回到亲生父亲的家,没想到却是掉进了龙潭虎穴,他有个哥哥,得了罕见的血液病,需要输血治疗,而他们的血型刚好配上。
父亲家里的女主人是个独女,是个精神病人,医生不建议婚育,但她和初恋情人未婚先孕,执意生下那个哥哥,那个人也有病。
那个人把他当成了试验品,用了各种方法让他顺从,让他恐惧,想把他变成跟他一样,然后借他的手,把所有的人都拖下地狱,他活不久,也不想让人活。
那个人根本不在乎家族企业,只是把所有人当棋子,用权势,金钱和心机玩弄别人。
那个人说的最多的话,不是电视机上所谓的经济和民生,而是,他是神经病人,杀/人不犯法。
但那封信说了,希望他找到一个心肠柔软的人,万一遇上了呢。
结果真的遇到了一个会对他笑,对他温声细语说话,对他百依百顺的人,他曾以为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心肠柔软的人。
所以他听他的话,做让他开心的事,他曾想着如果遇到这样的人,他就放下一切,跟他一起逃离这个黑暗的世界,远离这些神经病人。
但他错了,那个人不是心肠柔软,只是对他有所图,是别人控制他的工具,利用他的感情,牢牢抓住他而已。
一切都只是在别人的算计中罢了。
终于,在他决定毁天灭地的晚上,有个人顶了下他的肚子,将他打倒在地上,问他,好好活着不好么。
那天后,那个人就像个太阳一样,强势耀眼,让人移不开眼,让人忍不住去追。
他想把他藏起来,带他远走高飞占为己有,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拥有这么一个太阳。
想跟他一起看世界,又怕全世界都觊觎他。
这些事,周清洛都知道,从方恒的嘴里,从园长妈妈的嘴里,从关明朗的嘴里,拼拼凑凑,竟和宋凌说的一字不差。
除了江时彦那部分。
那部分只有宋凌知道,他也全都说出来了。
宋凌正在打开心里那道沉重腐朽的枷锁,努力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宋凌:“你知道吗,如果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然后它会跟你招手,让你快过来。”
周清洛轻轻推开他,掰正他的身体面对他,严肃地看着他。
宋凌醉眼迷离:“做什么?”
周清洛斜着看他,翻了个白眼,“我在做什么?”
宋凌笑了:“抛媚眼。”
“啧,正经点。”
“翻白眼。”
周清洛一本正经说:“你不能总凝视深渊,试一试朝他翻白眼。”
宋凌笑了声:“好。”
周清洛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脸欣喜,“咦?你朝它抛个媚眼,把它勾过来,让它给你做牛做马也行。”
*
周清洛刚想和宋凌说,要不要给严笙重新弄个碑,宋凌就找他商量了这个事。
两人一拍即合。
给严笙弄好了墓碑,写上出生日期和去世日期,上面还印着表情冷淡的女人。
她终于不是个孤坟了。
落款是宋凌立。
刻碑的人问,“你和逝者什么关系?”
宋凌:“就写我名字就行。”
宋凌站在墓前,“虽然你没想当我妈妈,但还是感谢你带我来到人间。”
宋凌朝她深深鞠了一躬,牵着周清洛下了山。
两人又遇到了和上次一样的问题,下了山打不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