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三爷的妾,纵然是三爷的本意,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她话语说得圆满,不容挑剔。
可梁墨珏却不想要这种话。
多月的筹谋与喜爱,在昨夜因为他人的设计,机缘巧合地得到了月白。
初时,他心中是欣喜的,可是又想到月白那藏匿心事的脾性,欣喜便被冲淡了几分。
她是个依照身份行事的人,恪守规矩,最为他着想。
因此他并不知道,月白心中是否有他。
人都是贪心的,一旦得到了一半,就会想要另一半。
“月白。”他声音浅淡,“至今为止,我身边都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昨夜……是有人设计于我,可我也不是没有办法规避你的。”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昨儿晚上,他明明可以不来院子。
但他偏偏来了。
“三爷,你的意思……”月白看着梁墨珏,有几分慌乱,“你……”
梁墨珏看见她慌乱模样,唇微抿着,而后道:“昨夜,也是我的本意。我以为你是心许于我,才愿意做我的人。却没想到,你只是在‘尽职’……我纳你,本就误你一生,如今看来,我……”
他话中满是歉疚之意,教月白登时抓住了他的手。
“三爷不曾想过么?如果我由心的不愿,又怎会答应三爷呢?”月白眼睫颤抖着,眸光却如水一般沉静澈透,她轻轻的牵了牵嘴角,露出了一抹笑颜,“还是说,三爷心中的我,真的只是个面团捏的人,没有自己的心性的?”
这一番话,像是在明示一样,让梁墨珏的手指轻轻的颤了颤。
良久,他没有表情的脸上忽而露出个浅淡无比的笑来,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温柔。
“原是如此。”梁墨珏看着月白,“那便好。”
头一回和梁墨珏这样相处,月白赶忙垂下眼睛,刚才的话,是她鼓足了勇气说的。如今反应过来,已经感到耳根都熟透了,满面飞红。
“三爷,这支钗子很贵吧……”她转脸看着镜子,伸手摸了摸发间的那支梅花钗,眼中满是明亮,道:“太贵了,我怕弄丢。”
梁墨珏抚了她的头发,和她的手重叠到一块,镜中的月白丰盈又秀美,一双水似的桃花眼中目光灿然,温声讲道:“很适合你。若是丢了,就再教银楼给你打一支,不必担心。”
“哦……”月白一时没了话,她伸手贴了贴两颊,又想起昨夜梁墨珏的模样来,于是又问道:“那三爷,你昨儿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到设计你的人了么?”
提到昨夜被下药的事,梁墨瑶眸子微沉,摇了摇头,“昨日商会聚会,我和他们共饮酒。不知是何时被下了药……我已经让小怀去查了。”
在酒中被下的药……
月白不知是庆幸还是担心,还好下的是那样的虎狼之药,若是下了什么砒霜……
“我已经交代给京中商铺的人,你和墨瑶去买物什,一概从我账上过。这几日你和墨瑶多出去玩玩。”梁墨珏低头吻了吻月白的脸颊,“我今日启程去上海,和杜家有笔生意要做,你和墨瑶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回来。”
月白抬头望了望梁墨珏,“那我就在家等三爷回来。”
听见这句话,梁墨珏心中沁出了一股子暖意,他低眼轻笑了笑。
为了这句话,他也得快些从上海回京。
当日午后,梁墨珏便坐上离京的火车,去往上海。
“月白,看我带了什么来。”月白正回想着早晨里和梁墨珏的亲近时,墨瑶拿着两张帖子走到她身后,笑吟吟的。
如今两人已经是亲密不少,月白看见墨瑶来,即刻为她斟了茶,并看着她手里的帖子,问道:“是什么东西?来,喝茶。”
墨瑶接过她的茶,将那两张帖子拍到了桌上,道:“我一个同学的哥哥回京,在她府上办宴,分发了我两张帖子。我想带你一块去。”
带她一块去?
月白有点惊讶,“带我去么?可是我又不是你们这样的学生……合适么?”
墨瑶对她的话显然是不赞同的,她讲道:“你如今的年纪,若放在大学里,也是个学生。怎么不合适啦?更何况,哥哥临走时嘱咐过我,要常带你去玩呢。你若不和我去,岂不是让我辜负辜负哥哥对我的叮嘱了!”
梁家的这位五小姐,平日里沉静温柔,实际上勇敢直率,撒娇更是有一手。
月白挨不过她的缠,索性拿了一张帖子,照着上面的字看了下来,“…………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