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看到月白艰难坐下时,又蹙了蹙眉心,吩咐人给她拿一个流苏软垫来。
“谢谢老夫人。”月白低头致谢,而后坐在了软垫上,再看梁母,问道:“不知老夫人唤我入内,是有什么要紧事的么?”
对于梁母来说,她最不想看见的人肯定就是月白。
拿起那盏茶,梁母掀盖轻吹了吹,再饮下一口,声音低低的、缓缓的,“你原本是梨园出身,若按照旧时候的规矩,那便是贱籍。这贱籍女子,是入不得咱们这样大的府里来做丫鬟的。可你偏偏还成了珏哥儿的姨娘……”
不知梁母想要说什么,月白懵懵的,可还不忘接话,“都是三爷心善,才容我在府里有一席之地。”
话语停了停,梁母望着月白。她不大喜欢月白,可不得不承认,月白对梁墨珏是一腔诚心的。
“你既然知道是这样,那你也应该多为珏哥儿想想。”梁母收回了眼光,绷紧着唇,语气忽而冷了起来,“你可知道,你又给珏哥儿惹了多大的麻烦?”
月白一愣,她抬起头,全然不知,“我不知道……还请老夫人明示!”她又给梁墨珏惹了什么麻烦了?
想到今天早上温鸣玉对自己说的一番话,梁母的心中就没有好气,她道:“珏哥儿照料了你一夜这事,已经传到玉姐儿耳中了。她如今对婚约,是不大乐意了。”
梁母刻意夸大了些。
“什么?”月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
“我难不成还会诓骗你一个姨娘不成?”梁母冷冷看她一眼,不带好气,“他们两人之间,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偏偏你半路横插一脚,让珏哥儿不得不纳了你。如今你不仅伤了玉姐儿的身,还伤了她的心!你说说,该怎么办?倘若这桩婚事因你而坏,珏哥儿定然是会受到影响的……”
月白最怕的还是不利于梁墨珏的事,她乱了头脑,“还请老夫人明示。”
明示什么?
无非就是要让她离开梁墨珏。
“你若是个为珏哥儿着想的,那如今就回去收拾行李,夜里告诉珏哥儿一声,明早就离开府里。”对于这种事,梁母一向奉承快刀斩乱麻,她安排的极周密,“墨玫在苏州、南京都有几户宅院。你大可到那去。江南自古是富庶之地,你虽是个姨娘,但念在你为珏哥儿着想的份上,我们梁家还是会保你一世衣食无忧的。”
苏州、南京离京都有千里之远,山水重重,她若是到了那,只怕是再难和梁墨珏见面。
自然,也不会碍到温鸣玉的眼前。
月白沉默着,清素娇弱的面容上神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见她这副神情,梁母有几分不悦,“你也知道。倘若是其他大宅院里心狠点的人,直接将你典卖或是打死都是可以的。左右你卖身契捏在府里,珏哥儿又是我的亲儿子,他断不会为你违逆我的。可我是看着你待珏哥儿忠实,加上不能妨着玉姐儿的名声,才给你留了余地……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