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一阵冷风刮过来叫他倒呛了一口气,咳嗽的时候又扯到了肩膀上的伤,疼的他直抽抽。
诸事不宜,诸事不宜。
黎景抽的是自己买的白沙,便宜但是呛人。他抽的很凶,不一会儿,就扔了很多烟头。环卫工人是个老大爷,看见黎景抽了一地烟头,训斥了两句。
“不好意思啊。”黎景浑身上下透着低迷。
老大爷就道:“有什么事也不能这么糟践身子。”
黎景点头称是,糖炒栗子已经被风吹凉了,黎景剥了一个塞进嘴里,和满嘴烟草的苦味混在一起,像是烟灰堆里滚过一圈一样,又苦又甜,梗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进退两难。
咖啡馆里的纪望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动作之间露出了手上戴着的表。他不用很贵的表,不是因为纪律,只是爱好。黎景曾送给他一块表,从没见他戴过。
纪望明把装着咖啡的杯子放在了右手边稍远的距离,这意味着他不会再碰这杯咖啡。他一贯不喜欢喝咖啡,他喜欢喝茶,大红袍。对于黎景来说,这茶有点苦,但是他还是跟着纪望明喝起了大红袍。
黎景艰难的把嘴里的栗子咽下去,然后被人流裹挟着消失在人群里。
过了两天黎景回去上班,听队里聊八卦,知道了纪望明见的那个姑娘是他的相亲对象,一个很漂亮的Omega。
黎景心说自己也是Omega。他们又说,那个姑娘是大学讲师,博士学位。黎景心说,自己虽然不是博士,也是公安大学优秀毕业生呢。他们又说,那个姑娘漂亮又知性,一看就很贤惠。黎景盘算自己,自己自认长得不丑,虽然不是很贤惠,但是家里有钱呀!
感谢我哥我嫂子。
他们又说,那个姑娘和纪望明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一起长大,后来两个人各奔东西,成年之后又被父母拉过来相亲的。
青梅竹马,黎景想了想周宴和黎楠,心说完蛋,人家是青梅竹马,比你早来十几年,这可怎么办。
黎景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着起了大火,把那些妄想的小苗苗烧了个干净。
黎景和纪望明一块出差,罕见的,黎景要了两个房间。
以往,为了节约经费,也为了一些不可说的心思,黎景都是要一个房间的,有时候是双人间,有时候没有双人间了,就要一个大床房。开两个房间,这还是第一回。
纪望明看向黎景,黎景道:“干嘛!我好歹也是个二代,不能享受一回?”
纪望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接过房卡从他身边过去,道:“费用你自己报销。”
“报销就报销。”黎景心说,我得开始习惯离你远点了。
黎景挑的是一家高级酒店,每个房间都很宽敞,还有一个露天的阳台。
??纪望明从浴室出来,走到阳台边上,闻见一股很呛人的烟味儿,他的动作一顿,微微一瞥,就看见相邻阳台上的黎景。
黎景在抽烟,他的烟瘾很大,纪望明曾经送给他一些苏烟。兴许是不喜欢,黎景很少抽那些苏烟,不在纪望明跟前的时候,抽的还是白沙。
黎景看上去不太开心,纪望明想,谁会让他不开心呢?黎景不是心思重的人,他一贯有什么说什么,嬉笑怒骂,生动精彩。
在他的生活里,只有家人和嫌疑犯人。纪望明仔细回想,他家里最近也没出什么事,眼下也没有需要追捕的嫌疑犯,那他是怎么了,为情所困吗?
纪望明心里忽然被针扎了一下,像黎景这样自由鲜活的人,会为谁而停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