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祖父去世前已经察觉了皇帝的心思,于是教原主主动投诚,从堂堂定南王世子,变成了老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小到飞檐走壁,当梁上君子给老皇帝收集证据,大到shā • rén放火,抄家灭族……全京城人人闻之色变。
原主的这番付出没有换来家人的理解,反而让他们表面怕他,背地里处处算计他。
从懦弱无能、沉迷于酒色的父亲;到因为大儿子被讨厌的婆母养大、偏心小儿子的母亲;还有不尊兄长、偷偷勾搭兄长未婚妻的亲弟;惧怕原主恶名、跟未婚夫亲弟私下来往的弟媳;还有一大家子姨娘、庶出弟妹……戏台子都快不够用了!
就这么一群人,在原主功成身退,被老皇帝亲自赐死之后,竟然由弟弟继承了郡王爵位(因原主构陷忠良,蒙蔽圣人,铁帽子王降成了定南郡王,后代袭爵降等。)
这一番可谓是皆大欢喜,老皇帝达到了目的,洗白了身后名,又不至于让知情者心寒。而原身的亲人也保有了荣华富贵。只除了原主,忙活一场连块裹身的草席都没挣到,死后还要被人唾骂,遗臭万年。
要说原主的祖父未必没算到他的结局,不过跟整个王府比起来,牺牲他一个人,换取全部子孙后代的保全,这笔账谁都会算。
还有原主的祖母,这个女人遵守了一辈子封建教条,严苛无趣,搞得丈夫、儿子都受不了她,纷纷远离。唯一孝顺她,把她放在心上尊敬的大孙子,还被她自己坑死了。说到底,她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她的亲儿子,连孙子都比不上。
“世子回来了吗?”王妃余氏由贴身大丫鬟扶着从内室出来,用干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道。
老不死的见不到老大,死活不肯闭眼。
门口的丫鬟撩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摇头,“禀王妃,还没有。”
坐在厅里饮茶的傅明喻忍不住抱怨,“大哥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出门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其他庶子女纷纷侧目,这话除了世子的亲弟弟,他们这些人是绝不敢光明正大说的。
“二哥慎言,世子为圣人办事,这话岂不是怪……不好?”四少爷傅明清似笑非笑地提醒,他仗着柳庶妃家世比王妃余氏好,向来跟傅明喻合不来。
“四少爷要是不想呆了,就回自己院里去,免得你们祖母养病还要听人拌嘴闹腾。”余氏嘴里说的是你们,冷冷的目光却全刮向了庶子,转到亲儿子这边,口气软和了不少,“明喻,你没事进去多陪陪你祖母,跟她说说话。”
最好把老不死的私房全掏出来。
“哦……”傅明喻撅了撅嘴,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祖母房里有股很臭的味道,又不能开窗,他在里面呆一会儿就想吐。
钟娴雅也跟着站起来,默不作声地跟在新婚丈夫身边。她是作为冲喜新娘嫁进来的,又嫁的是原议亲对象的亲弟弟,虽说两家只是口头议亲,只交换了信物,后来又因为双方守孝耽误了……可始终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加上老王妃病重,新婚的喜悦都淡了很多。
余氏皱了皱眉,很不喜小儿媳处处黏着儿子。原以为公公给大儿子说的是什么好亲事,结果高门大户出来的姑娘,还不是私底下跟小儿子鸿雁传书,暗度陈仓。
余氏自己家世不行,靠的就是跟傅玉暗通曲款才成就了好事。所以老王妃很看不上她,在她的嫡长子出生之后,亲自抱到了身边抚养。
一开始听说钟国公府这门亲事,她就暗暗替小儿子可惜,小儿子无法承爵,将来的妻子家世肯定比不上大儿子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小儿子面前念叨多了,被他听进了心里去,没多久就听小儿子得意地告诉她,他跟钟娴雅两情相悦了!
余氏一开始吓了一跳,被小儿子抱着一通求,她也就心软了。趁着婆母病重,大儿子外出办事,她借口冲喜把钟娴雅抬了进来。
钟国公府本以为定南王府是给世子娶妻,那边说是冲喜,不到半个月就把流程走完了。世子不在,弟弟代哥哥迎娶也是情理之中,结果喜宴上他们才发现,五姑娘嫁的就是二少爷傅明喻!
堂也拜了,礼也成了,这门亲事再无转圜余地,钟国公府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要小心不能声张,不然议的哥哥嫁弟弟,钟国公府其余的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
余氏一开始是很喜欢钟娴雅的,可是新婚小夫妻难免卿卿我我、柔情蜜意。傅明喻被宠惯了,又不懂怎么曲线救国,给媳妇儿做脸。余氏只要一看到儿子儿媳亲近,就想起自己曾经跟丈夫的甜蜜,再一想到现在满院子的莺莺燕燕……她就忍不住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