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润要出校门的时候,忽然被人给拦住了。
学委戴着羽绒服的帽子,外面拢着蓝白色的校服,手上拿了个苹果手机,递到了丁雪润面前。
丁雪润看着他:“学委什么意思?”
“这个赔给你。”陈治邦一张脸很丧气,估计是被这件事影响了,好多天都没睡好觉,黑眼圈浓重。他也是想了好多天,才犹豫不决地来道歉了,“我用去年的奖学金买的,你英语课手机被没收那次,是我举报的,对不起,我冤枉了你。”
丁雪润似乎有点意外,好几秒没说话,接着他笑了笑:“手机我有用的,不必赔给我,下个月期末我就能拿回我的手机了。”
“对不起……还有统考,也是我告的状。”陈治邦却还是很固执的模样,执着地伸着手,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歉意。
他发现丁雪润是真的很厉害后,才认为有道歉的必要。
然而丁雪润依旧摇头:“手机你自己用吧,不用愧疚,这件事对我没有影响。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说完后,就转身了,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道:“学委,你今天走后门出去吧,让你家里人到后门来接你。”
“为什么要从后门……”
丁雪润没有回答他的话,背着身摆了摆手。
他背着书包的背影潇洒利落地走出了校门。
楼珹在校门口站着等他,看见他就高兴地挥了挥手。
他的一票小弟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似乎是想看清楚被楼珹夸出一朵花来的学神到底长什么样。楼珹专门说了:“我同桌请我一个人吃饭,你们不要凑热闹,滚远点,装作不认识。记住你们今天还有任务呢,锤死陈治邦那个shǎ • bī!”
楼珹的小弟大光头一听今天要锤的人居然是陈治邦,还特地准备了推子:“嘿嘿,陈治邦啊。”
陈治邦初中的时候跟大光头一个班,他那时候还是班长。而大光头以前还不是光头,他初一的时候头顶生疮,后来头上有一大块忽然就不长头发了。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中年地中海,大光头就留头发去盖住头顶斑秃的部位,甚至还贴假发片。
结果陈治邦个shǎ • bī跑去跟老师打报告说他发型不合。
大光头只好剪了头发,戴着帽子上学,有天早操的时候被检查到了,当场摘掉他的帽子,他头顶那一片像火烧似的光秃秃的空心圆,引得全班甚至隔壁班都哄然大笑。
说:“他头发比校长那个老头子还少啊哈哈哈哈哈哈。”
大光头窘迫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剃了个光头。
是初中毕业后,才有人当做趣事一样告诉他:“你头发那件事,是陈治邦打的报告。”
大光头今天就打算给陈治邦推个地中海头。
丁雪润走到楼珹旁边,问他要吃什么,楼珹说吃什么都可以。丁雪润注意到了不远处有几个长得高高大大的、看起来甚至不太像是高中生的学生,鬼鬼祟祟地盯着这边。
丁雪润早就观察过了,他几乎能认出楼珹的每一个小弟。
他问楼珹:“那边是你朋友?”
楼珹警惕地回头看了眼,怕那群猪过来蹭吃,立刻摇头:“不认识,小丁我们快走吧。”
“可是他们好像认识你的样子。”
楼珹再一回头,发现猪队友们一脸傻笑地冲他招手:“珹哥,好吃好喝!”
最终,丁雪润还是带上了楼珹的一票蹭吃蹭喝的小弟去吃晚饭了。
陈治邦已经从后门走了,他们在校门口等多久也堵不到人的。
丁雪润说自己拿了很多奖金,所以几人进了附近一家商场里的潮汕牛肉火锅店。
点餐的时候,楼珹就给他们发了消息:“都给我点素菜,不许点肉。”
他还发了红包:“等会都机灵点,我付钱,然后你们抢着aa,懂不懂?”
然而大光头他们甚至还点了啤酒。
问丁雪润喝不喝的时候,丁雪润竟然点头,说:“要一点吧。”
楼珹的脸当场拉下来:“你怎么跟他们一样?还喝酒?我都不喝。”
“珹哥,你这话就没意思了。你自己不喝酒,还不准许别人喝吗?东北大老爷们不会喝酒说出去多丢人!喝酒又不犯法!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学霸,喝!”
旁人也催促:“来来来,给年级第一满上。”
“珹哥,喝一点吗?酒入愁肠,借酒消愁,好东西啊……”
“不喝,”楼珹很不高兴地嘀咕,“就你们会念诗是吧……”
他不喜欢别人抽烟,同时也不喜欢别人喝酒,然而酒味比起烟味来,他觉得要能忍受一点。
楼珹眼看着丁雪润一杯啤酒下肚,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像熟透了。
楼珹忍不住,侧头问他:“小丁啊,你是不是喝醉了?”
“啊?你说什么?”丁雪润没听清。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
“我说,”楼珹凑过去了,挨得很近,吐气在他的耳廓,“你是不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