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拿他比?那谁比得过……说个不好听的,再过些年,怕是师父都未必比得过!”
本来还笑笑闹闹的一群少年面色微变,不再继续说了,里面最年长的一位弟子起来笑着打圆场:“行了,咱们要是不好好修习,都未必能见那位师兄一面……再说回小师弟,你们不觉得最近休原进步特别快吗?上次切磋都让我有些吃力了,再不刻苦,以后切磋可是要丢人了。”
“他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师父对他可偏心了,怕是私下开了不少小灶……”
“哎呀,你这话可有些酸了,他来宗门不过五年,哪怕师父平时有所关照,这种进步速度也不是在场谁能有的,是不是?”
“这……”
“好了好了,都是同门师兄弟,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那些勿要再说,有什么不甘心的,勤勉努力便是。”
……
林休原离开练功场,跟着小林休原的身影到了师父的练功室前。
那时他倒也不是非要粘着师父,他自小就不是内向的性子,只是宗门没有一个同龄人,最初上山时,被安排和师兄们睡大通铺,那个卧房当时有五个人,除了他,最小的师兄也有十一岁往上了,他在里面就跟个豆丁似的。
当时有个大了他快十一岁的师兄和他床铺紧邻,那师兄起初是有天资的,很受师父喜爱,后来因为心性,一步步堕落下去,甚至经常与师兄弟间耍阴招,被师父罚了三个月的禁闭,当时恰好过了三个月,出来得知师父竟带回了这么个关门弟子,心里生出了不满。
林休原平时很少会起夜,但第一次在山上睡觉,难免紧张,半夜忍不住摸出去上茅房,再回来,卧房门却被反锁了。
他在外面喊了半个钟头都没人应,知道那扇门敲不开了,离开那里去找师父。
毕竟是来峨山的第一天,哪里都不熟,自然而然迷路了。
也不过六岁的孩子,又累又怕,无助地坐在山头哭,哭着哭着又呆呆地睡着了。
模糊意识里,好像趴在了谁的背上,那不是大人的背,体格像是个只比他稍微大些的小孩,可身上却有股不属于孩子的凛冽气息。
背部有种特殊环境染上的寒气,一点儿都不温暖,他却像是抓住爹娘一样抓住那人的肩,昏昏沉沉地还用脸在那背上蹭一蹭。
等再醒来,便发现自己睡在师父卧房旁边的一个小室内。
不远处,师父正在打坐,察觉他醒来,也没问缘由,语气沉重道:“你昨晚居然跑了鬼林的附近,若不是你大师兄心情好愿意把你送过来,我看啊,我这个关门弟子也要重新收一个了……”
也是那天,林休原才知道峨山竟还有个他没见过的大师兄,一个在当时只有八岁,却要被所有十几岁甚至成了年的师兄们全部尊称师兄的人。
之后他什么都没讲,师父也没什么都没问,自此将他睡觉的地方定在了自己卧房隔壁,而那个悄悄反锁门师兄,在次日就被逐出师门,其余几个不闻不问的师兄则被罚面壁思过一个月。
当时六岁的林休原很想去见见那位大师兄道个谢,还格外努力地做了一个稍微能吃却不能看的烧饼,准备用来当谢礼,结果说出想法后,就被师父很严厉地训斥了。
师父说:“祁玦跟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眼里没有是非观念,昨晚把你送回来根本不是出于什么同门之谊,只是你小子恰好够走运而已!”
小男孩当时磕磕巴巴地问:“那师父为什么不教他?”
白发老者一顿,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太小了……这世上没人能教的了他。”
“我不顾一切把他留在峨山,也是因为他是光耀道宗最后的希望。”
“……”
关于这位祁玦师兄的事,师父此后就再也没跟他说过,那时林休原有什么烦心事睡个觉就忘了,也根本没有多想,他小小的脑瓜子容纳不了太多的信息,每天记住那些口诀和邪祟资料已经很累了。
但因为那晚被欺负的经历,他之后没再试图融入师兄们的集体生活里。平日除了读书学习练功,其余时间都跟着师父,一直到十一岁的现在。
林休原并没有跟着此时仅仅十一岁的小林向走进师父的练功室,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小林休原就该出来了。
那段时间师父苦心钻研心法,一直没能突破,烦躁下随口就将小弟子打发到宗门内的一处山谷中自行修习,那里平时只会出现一些野兽和杀伤力并不算大的灵兽,没有危险的邪祟,因此常年都会有道宗低阶弟子进去磨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