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早有准备地抓着车厢边缘,并没因为这不算剧烈的颠簸酿成什么意外,他仍旧维持着那偏头的姿势看向李厚,本该浑浊的目光却因为一瞬不瞬的盯视透出一股如鹰隼般的逼人。
李厚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可不是一开始就是这副宽和老者的模样,这可曾经是一位敢当着皇帝面摔笏板,被拉去刑部大刑三天三夜、升堂再审时还有力气骂人的铁骨御史。
李厚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恢复了他本来面无表情时的凶相。
但老者的神情却并未有改变,李厚有点分辨不清他是早就知道,还是因为眼睛看不清,但是这会儿思考这些却没什么意义了。
他低下头去,沉着声:“是我不够谨慎。”
若是主子还在,他这种暴露身份的暗卫恐怕早就要被处置了。
可是到了如今,他竟连去何处领罚都不知道了。
老者带着笑摇了摇头,并未告诉年轻人,他其实只是隐约从记忆里回忆起几道白影,并没有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见。
对那模糊记忆里的白影是是什么,他也并不确定……或许是宣纸、也或许是风吹跑的白麻衣……甚至于可能是他后来发现异常时,在回忆里给自己编造的线索。
毕竟……
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有些过去的事,记岔了不是很正常吗?
而最要紧的是,他和那位少年丞相的交情,还也远没有到知晓对方府上养信鸽的程度。
这么淡薄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