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现在虽然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但距离那一天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
这就让许范开始再次夜不能寝,噩梦缠身,压力越来越大。
以至于现在少有风吹草动,许范都如临大敌。
一杯浊酒饮下口,越喝越觉得心神郁闷。
正当许范心里越发难受的时候,外面护卫走进船舱:“世子,前路不通。”
“不通?”
“是……”护卫神色有些为难道,但在许范的目光凝视下,还是硬着头皮道:“老爷,他有几位至交好友前来,所以要在这次年关舞会上与他们切磋武道,非武道入道者禁入,所以就把前方水路给封了!”
“咣!!”
听到此话,许范黑下脸皮,随手就将桌上的酒杯摔在地上,骂道:“这个老东西,娶了这么多女人还不够么,什么挚交好友,都是狗屁,给我撞开冲进去!”
“世子!!”
护卫神色大变,赶忙跪在地上:“世子,万万不可啊,这不合规矩!”
“去你大爷的规矩,老子就是规矩,那孽种还没生出来呢,老子还是许家的世子!”
许范的脸色越发扭曲,两眼通红地冲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目光一瞧,果不其然,面前的水道,已经被三艘大船横向堵死,根本不许寻常船只进入。
许多人乘船而来,结果也只能败兴而归,站在甲板上张望着,一时令眼前水面越来越是拥堵。
“你们,给我让开!!”
许范满脸酒气,指了指面前封锁水道的守军,大声呵斥道。
周围围观的一众百姓们显然都认得许范,纷纷仰起头看起热闹来。
眼见是许家世子,一众守卫神色顿时为难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一阵轻笑声传来:“原来是国舅爷,国舅爷大驾光临,我等自是不敢拦路,只是这次国柱爷亲自下令,非修为入道者不可入,还请国舅爷不要让我等为难啊。”
只见大船的甲板上,一个带着高帽的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摇摇摆摆地走上前。
许范一瞧此人,顿时就更恼火了,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姓吕的,你TM的也敢拦老子,真以为你姐姐那个小贱人能护得你多久!”
被许范当众问候,对方非但不怒,反而洋洋得意地说道:“嘿嘿,这件事就不劳烦国舅爷操心了,家姐能护我多久,就护我多久,可不知道许皇后她老人家能护您多久。”
许范脸色一白,被此人戳到了痛处。
自己的姐姐是皇帝正宫皇后,但她只是政治的牺牲品,无论是皇帝,还是自己父亲,都没有正眼看过她。
一旦那个孽种出生,许来若是想要杀自己,自己这位姐姐可是绝对护不住他。
而那孽种,就落在他姐姐吕姬的肚子里。
故而这姓吕的狗贼,知晓他们许家的秘密,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跋扈,面对着姓吕的嘲讽,许范的脸色煞白。
不知道是喝醉了酒,还是他这段时间的精神压力太大,以至于气急攻心,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身子一歪,就想要跌下甲板栽进水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许范感觉自己的后背上一只温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只是轻轻一拉,便是令他重新站稳脚跟。
“才两个月没见,你这身子骨怎么比之前还差劲??”
沉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刚阳,熟悉得让许范忍不住浑身打起一个寒颤,双眼睁开,往身旁一瞧,果然在那朦胧夕阳下,杨洪刚毅的身姿犹如一尊救苦救难的神灵,降临在自己的身旁。
这一刻,许范突然感觉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掌,从未有过一刻让他感受到无比的踏实,好像一刹那,心底所有的阴霾都要一扫而空。
恍惚中,许范想起了自己梦境之中的那个伟岸的身影,心头一股热血涌出,眼中含泪地高呼一声:“扬兄!”
徐童被许范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难为情,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上一步,生怕这家伙扑上来抱自己,虽然自己喜欢做飞行员,但不代表自己喜欢降落在有防空炮的机场。
许范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马上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向着面前徐童拱手一拜:“拜见神武侯!”
许范的这一拜,让许多人一阵诧异。
神武侯这三个字绝对是最近一段时间被人们谈论最多的焦点。
无论是江湖、朝堂、还是民间,杨洪这颗新崛起的灿灿新星带来的话题实在是太多了。
掌掴北蛮皇储、脚踢xié • jiào教主、带兵孤军深入、断粮道,做诱饵、连萧乐山都为他南下,手握先天神胎等等新闻,每一件都是让人说上一遍都觉得不过瘾的那种。
没想到人人讨论的神武侯,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一时周围那位被堵在这里人纷纷仰起头,想要一睹神武侯的风采。
“国舅客气了,多日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真是缘分。”
徐童笑盈盈回应道,其实他乘船而来,也是被堵在这里,原本不打算掺和了,正要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了许范的声音。
于是一瞧,就发现许范的气运此刻已经跌到了谷底,运气被一片黑云笼罩,一支烛灯在他的运气中已经是左右摇摆。
正所谓月黑风高断魂灯,这是横死的征兆。
徐童观看过许范的梦境,知道他和许来并不和,如今见他危险自是没有见死不救的念头。
于是就出现了方才的那一幕。
再一瞧,发现许范的运气虽是缓和,但可看到他运气不复在狼山相见时那般气运昌盛的景象,反而是乌云盖顶,再看着许范的神色憔悴,徐童心里顿时就有了bā • jiǔ分的答案。
当即他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许范的肩膀:“既是相遇,正好许兄做东,咱们进去吃上一顿如何。”
许范一听徐童对他改变了称呼,内心顿时一阵狂喜:“好好好,正有此意!”…
说着就冷下脸庞,怒视面前姓吕的混蛋:“神武侯在此,还不让开!”
吕燕芳本来看到许范就要失足跌入水中,正欢欣雀跃呢,谁知道冷不丁地蹦出来一个人把许范给救了,心里顿时恼火得很,听到许范的话,更是冷笑一声:“什么神武侯,我不认得,你说是就是了??”
话音落下,吕燕芳突然冷不丁的感觉全身升起一阵恶寒,斜眼一瞧,发现徐童正冷着眼盯着他来,他仅仅只是目光对视一眼,就觉得自己好像要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竟是吓得屁滚尿流。
“他就是吕燕芳!”
徐童仰起头,对此人越发越觉得厌恶,这种厌恶不是他自身的情绪,而是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杨洪的愤怒。
这并不难理解。
许来为了让自己这位小舅子混个军功,就让他去吴介账下做个先锋将军,谁知道这家伙真是泼天的大胆无脑加白痴,自以为自己读过几本兵法就觉得自己是不世将才。
结果就是带着三万前锋一头扎进了萧迟的包围圈。
更令人气愤的,是吕燕芳作为前锋主将,眼见情况不妙,竟然让身边的高手直接带着他跑了。
留下了三万大军让北蛮屠戮。
这种人不凌迟都不足以泄愤,结果呢,那许来一句胜败兵家常事,轻飘飘地带过了。
换做你是杨洪,要将此人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
故而徐童对此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抬手一道剑芒劈过去。
“放肆!!”
眼见徐童突然动手,一道黑影横身挡在了吕燕芳面前,此人年纪大概五十出头的年纪,双手张开,袖中探出一把宝刀横挡在了吕燕芳面前,想要接住这道剑气。
“咣!”的一声轻响,整个水面顿时荡起一层层波纹,晃得周围的小船差点被掀翻过去。
而此人双手虎口已经裂开,半跪在地上脸如金纸一般。
徐童眉头微挑,上下打量一眼,没想到对方一个入道巅峰竟然还真把自己这道剑气给挡下来了。
“扬兄,此人叫做常少庆,修为虽不高,可手中的宝刀非同一般!”
一旁许范低声说道,也解释了为什么对方能够挡下他剑气的原因。
只见常少庆双腿颤抖的站起身,朝着徐童拱手道:“拜见神武侯,神武侯虽是在沙场上屡建奇功,但天子脚下,神武侯当众shā • rén未免将天乾律法视为无物!”
常少庆心知方才那一道剑气,是徐童没有出力,随手一击而已。
自己若不仰仗宝刀护身,恐怕此刻已经要被斩成两半,纵是如此,常少庆也只觉自己此刻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强忍着内伤,搬出朝廷律法想要让杨洪有所顾忌。
可常少庆哪里知道,徐童可不是什么野路子出身的将军,能被他一句话给吓到。
相反,要说摆起官威,扣起帽子来,徐童当场李正附体,神色一正,冷声呵斥道:“大胆,我乃圣上钦封平北大将军,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可有官身、爵位、功名否?”
此话官威正盛,震慑心神,直切要害,让常少庆心神一紧,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乃吕家护卫,自当有护主之责。”
这下徐童嘴角便是露出了狞笑:“哦,原来是区区一个家奴,真是泼天的大胆,以民告官,按律掌嘴三十!”
说着徐童突然抬起手掌飞身一跃朝着常少庆抽上去。
常少庆脸色大变,本能地举刀格挡,却是冷不丁地听到徐童一声冷笑:“手持刀兵凶器,妄图刺杀朝廷重臣,视为叛乱造反,按律当斩!”
“什么??”
常少庆瞪大眼睛,紧随着就见徐童轻飘飘地抬起手指,一道剑气便是刹那间从喉颈划过,顿时间视线一阵旋转,当常少庆看到自己的无头尸体时“噗通”一声,脑袋就跌进西湖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