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珩的脸上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色,他漫不经心地给景霑掖了掖被角,似是在忠告他好好珍惜还能躺在这舒适被窝中的安稳日子,一旦伤愈之后,等着他的,将是他永远也想象不到的深渊。
关珩没有那么圣母,他的世界里除了家人和宫渝,向来都没有一丝暖意,更别提被景霑蓄意想要谋害宫渝和他的性命后,他如何能做到对景霑不计前嫌地笑脸相迎。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让景霑的一辈子都蒙上自己害过人的阴霾,日日想,夜夜想,不可以忘记哪怕一丝一毫的片段。
目的已经达成,关珩如愿地看到了战战兢兢的景霑,这才满意的勾唇笑了笑,转身朝门外走去。
“景总,提前预祝您,”关珩走到门口,仿佛刚想起来似地,回头对景霑笑道,“新年快乐。”
毕竟从明年以后的每一个新年,可能就是在铁窗中度过了。
关珩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中的车钥匙,说道,“车开得不错,以后不许开了噢。”
景霑哆嗦着手指去按住了床头铃,召唤护士给他重新摘戴了一下被气得移位的氧气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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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渝睡了舒服的一觉,此时正伸着懒腰在客厅里等着外出回来的关珩。
新年在即,他的心情很是矛盾。
两辈子算在一起,宫渝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过过年。
可过了这个年,他的人生,也就要止步于此了。
想起关珩前几日握着他的脚踝,在他耳边说的话,宫渝的脸难免又有些发烫起来。
少年的手慢慢做着自己的事,口中说的话却显得十分正经:
“哥哥,今年我可以在这里过年吗?”
每当想起自己其实已经对关珩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后,宫渝就十分想要逃避。
他还有半年的时间,所有身后事都还没有着落,宫渝不愿意为了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感到心烦。
如今能跟关珩在一起多一天,都算是他的运气和福分,那些不开心的,暂且就无需再去多想。
而且,关珩就算是跟关羿认识,但是关家毕竟只有一个儿子,作为堂弟的关珩估计也不能在关家得到什么实质性的钱财。
所以宫渝觉得,作为给关珩陪伴自己这么久的礼物,他还是愿意把所有的资产都留给关珩一个人,无论他贫穷还是富有,半个月前关珩对他不顾一切的付出,让宫渝觉得他确实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