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邀想到这里直接把剑从地上捡起,插入剑鞘中,然后在自己身后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刚刚梦到我爹娘了。”
唐离音听到对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些莫名,还没有等他想更多,只听到对方继续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跟他白日里听到对方腼腆的声音完全不同,反而还多了几分狠戾。
“然而他们六年前就被仇家杀死了,师父冒死只把我救了出来,他脸上的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我们全家包括仆役十几口人,全都死了,只剩下一个我......爹娘没有做错,他们都是被人诬陷的......”
唐离音听了心里一紧,他没有想到宋邀身上还有那么大的血海深仇,他小心道:“所以你晚上会起来练剑是想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复仇?”
“是。”宋邀点点头,“就算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的仇家是谁?不如和我说说,我......说不定可以帮你。”唐离音低声道。
他如今也是一国太子,宋邀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对方背负这样的深仇,自己如果能帮到忙肯定不能藏着掖着。
宋邀摇了摇头,眼神一暗,“他们权势滔天,我并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
魏黎他们是商人之子,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并不高,又如何斗得过那些人,贸然让他们牵扯进来,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你想帮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宋邀冲着他笑了一下。
唐离音皱了皱眉,依他之见,天底下要论权势总不会有人比皇帝更大吧,不过宋邀似乎真的不想再提,那他也不问了。
“今夜让你受惊了。”宋邀一脸惭愧。
他以前住在别的地方时也有这种毛病,也许是被梦魇纠缠,练剑时也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脑子里只有复仇这一个想法。
但是他从来不曾真正伤人。爹娘从小教他要救死扶伤,不可借势伤人,因此在自己意识没有绝对清醒的时候,他是不敢让刀锋见血的,哪怕是动物的血也不敢。
过去他也曾差点误伤了别人,所有人都是见了他就躲,会在背地里说他是shā • rén魔,背地里朝他扔石头,还会吵着要把他们赶出去,结果在每个地方都待不下去。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他们做的有什么不对的,他确实不对,而他们会害怕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这些,也从来没有人会和他说想帮他。
“如果说六年前是我最不幸的时候,那六年后我觉得最幸运的是能救下你......还有你的兄长,就跟当初师父救下我一样,如今我也救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