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悦的脸色一变,说道:“什么,你要我去挑战谢家?夺谢家的世家领袖地位?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我立下大功,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取代谢家的地位啊。”
黑袍冷冷地说道:“谢家早就不是当年的谢家,你觉得谢道韫和王妙音仍然大权在手,是因为刘裕是谢家的门面,尤其是刘裕和王妙音的关系,不是夫妻,胜似夫妻,一个大将,一个皇后,内外联手既掌握了军队,又控制了诏令可谢家本身,已经不具备当年那种门生故吏满天下,牢牢控制朝堂的地位了。”
庾悦沉声道:“可我们庾家的势力,比起现在的谢家还要差很多,我在朝中的官职甚至不如谢混和郗僧施,也不如孟昶,只可恨当年我们庾家遭遇大难,被桓温老贼狠狠地清洗了一遍,这元气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呢。而本不如我们的谢家和王家,却在这几十年内形成了反超,世人都以为我们庾家远远不如现在的谢家,就算没有刘裕,只靠着王妙音的皇后身份,恐怕也不容易取代吧。”
黑袍微微一笑:“不要总想着取代,高处不胜寒哪。以前你们庾家最厉害的时候,族中女子为皇后,太后,掌门身为丞相,三庾控制荆州和豫州,这可是真的做到了内外呼应,位高权重,但即使是这样地显赫一时,你们也没完全压过别的世家,独占大权呢。还是有别的世家与你们抗衡,这就是你们祖先的聪明之处,那就是不让大权集中于一家,不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庾悦点了点头:“这也是当时黑手乾坤的前辈们的要求,不过,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现在的黑手乾坤中,已经没有谢家的存在了,别说谢夫人和王皇后,就是谢混也没在我们的组织之中,上次的桓楚之乱,已经把以前的格局完全打破,明面上是谢家靠着刘裕的撑腰控制了权力,此外刘毅和刘婷云的夫妻档也是享有一部分的大权,而暗中的
黑手乾坤,已经只剩我们几个了。”
黑袍正色道:“庾公,黑手乾坤一向得是世家高门的代表才行,但如果在表面上完全没有自己人,那就掌握不了真正的权力,虽然徐羡之和刘毅,还有孟昶现在这个组织中,但比起以前,可谓天差地别,徐羡之甚至会偏向刘裕,你以后想要大权在手,恐怕还得想办法换些人进来才行。”
庾悦笑道:“如果刘裕以前给赶出朝堂,远离权力中心,那徐羡之也可以跟着滚蛋了,空出一个名额,我甚至可以让谢家出个代表加入,谢夫人和王妙音是坚决支持刘裕的,断不可用,反倒是谢混“
黑袍勾了勾嘴角:“我劝你不要跟谢混走得太近,他是刘毅的盟友,就算你踢走了刘毅,但孟昶和谢混两个在,那等于他有了两个代言人,这对你不是什么好事。你跟哪个世家的交情比较好呢?”
庾悦轻轻地抚着自己的须髯,说道:“那只有郗僧施了,我们庾家跟郗家这几十年来一向是同气连枝,虽然僧施也跟刘毅走的很近,但我觉得要是我真的想拉他进来的话,他是不会拒绝的,而且刘毅失势,我如果能凭着军功上位,那他很可能会放弃刘毅,转而成为我的盟友。
黑袍冷冷地说道:“这个以后再说,我想你最好是找一个完全惟你命令行事的人当自己在黑手乾坤内的盟友,而且,以佛易道,在东晋弘扬佛法,这才是战后首要的任务。”
庾悦的眉头一皱:“真的以后就靠这些光头了吗?这毕竟是外来的和尚啊,就算救了我们大晋一次,难道就要待为上宾,抛弃我们中原几千年来的周礼,儒家,还有老庄之道吗?只怕别说老百姓,就连士族,都会强烈反对的啊。”
黑袍微微一笑:“他们当然会反对,因为佛家讲众生平等啊,姚兴出兵救援可不是真的不要回报,那回报就是要弘扬佛法,建立很多佛寺,战后这佛教一定会深入人心,让百姓们争相追随。”
庾悦冷笑道:“靠什么让百姓们追随?就靠剃
个光头当了和尚,可以从此不交税不服役吗?但那
也不能娶妻生子,不能吃肉喝酒,人生的乐趣也没了一大半,你确定我们的汉人百姓会喜欢这些?”
黑袍摆了摆手:“又不是一定要剃头受戒才是追随佛祖,在家也可以带发修行啊,只要心诚,那佛祖就会保佑你的,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庾悦咬了咬牙:“按你这么说,不用吃斋持戒,就是修行,那那些苦修僧人又有什么好处?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结果和喝酒吃肉的人都一样,那谁还愿意出家为僧呢?”
黑袍笑道:“诚意的程度不一样,佛家会讲慧根,要受点化成佛,跳出三界,不受轮回之苦,不一定是要吃同样的苦,受同样的罪。这一套解释在北方早就成熟了,但作为统治者,那是原则上会支持的,因为讲究修行宣扬善恶有报,宣传shā • rén是大罪,死后要下阿鼻地狱这些,会降低百姓的反抗程度,这辈子受的苦遭的罪,那权当是修行,逆来顺受,下辈子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这就是我们说的,佛教给人的希望。”
庾悦的眉头一皱:“我前面也说过,如果百姓都信了这套,那对我们世家大族有什么好处呢?佛教会建立很多的寺庙,也会有很多人出家为僧,从此不再为世家庄园劳作,最后就是人手不足,米粮和织布都会难以为继啊。”
黑袍平静地说道:“你们只需要控制好寺庙的数量和规模就行,不要让太多的人去信佛。而且,这佛教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和刘裕的那套人人平等竞争,想要让百姓们远离刘裕非佛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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