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缓缓收紧。
傅灵均咬着后槽牙,伸手拽了拽被捏紧的黑袍,拽不开。
又加了些力道,睡梦中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委屈又可怜,扁着嘴紧紧的揪住那团衣袍,揪得皱皱巴巴,愣是不松手。
傅灵均只好覆上那只手,一根一根手指去掰。
掰开一根,软乎乎的手指就来抠他的掌心,然后耍无赖一般又攥了回去。来回了两次,没有耐性的傅灵均直接将他的手指掰开了握在自己的掌心。
小小的,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
又像是一只粘人的八爪鱼。
被握住了手的人终于老实了。
傅灵均的力道不算大,可姜糖的意识却在这一刻清晰了些。被掰开的手指依旧有些红,喉头是不是溢出难受的哼唧,仿佛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疼……”他的声音娇娇的,尾音可爱地向上扬。
然后那只泥鳅一样狡猾的小手又钻了过来,拉住了傅灵均的手:“好……疼……”
他很疼。
除了被粗鲁掰开的手指疼,还有浑身滚烫的疼。姜糖从方才的沉眠中清醒了一些,但也只是停留在模糊知晓自己身体感受的程度。
他觉得疼,空气里、雨雾里、还有不知从哪里涌过来的灵气太多太多,一个劲儿往他的身体里钻。
那种感受态过强烈,于是不断感觉到疼,就像是灵气想要撑破这具身体,撕碎了他释放出来一样。
所以他想要靠近能够缓解他疼痛的人。
姜糖拉着傅灵均的手,本能地抬起了头。半跪在姜糖身边的傅灵均刚想伸手去扶住他,谁料下一刻,就被小八爪鱼缠上了。
浑身都难受想要靠近安抚源头的八爪鱼,想要将自己紧紧的和安抚源头装在一起,就像是一只急切的想要钻进一个瓶子,才能感受到世界的安稳一样。
那只瓶子里装着温水,小八爪鱼最喜欢那样的温度。
但矛盾的是,小八爪鱼进入瓶子以后,那只装着他的瓶子突然被架到了火堆上,瓶子里的水温急速增加,小八爪鱼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烫熟了。
拿出来切一切,拌个酱汁,都可以做开始吃了的那种熟。
八爪鱼在瓶子里挣扎了一会,横冲直撞以后没有效果,就开始改变了策略——他开始啃那个装住自己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