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龙吟在锁链涌出的刹那狂啸出声,姜糖的耳膜有一瞬间的刺痛,再然后,盘踞在锁链上的除了金色的光芒,还有一条浑身散发着光芒的龙。缠绕了几圈,最后龙首衔住了锁链的末端,困住了站在阵眼上的人。
“哈哈哈,好,很好。”江长远在此刻才敢松开姜糖,慢慢靠了过来,“你这具身体我很喜欢,多谢,为我养了这么多年。”
他的身体已经腐朽,散发出阵阵的腐臭味。在这股味道中却又夹杂着一丝奇异的甜香,压不住腐臭,却丝丝缕缕和那气味缠绕在了一起。
当年他破魔之时,本想借用傅月白的本源灵火压制心魔,却被傅月白看出了端倪。他也不是那样薄情之人,非要灭了广陵府全族,可那么巧,广陵府出了位天生至尊。
那可是天生至尊!这样完美的身体错过了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渴望得到这具躯体,不惜谋划了一切让傅声杀亲杀友神魂震荡,剜去了傅声一块神魂,想看他因失去神魂而崩溃,借机侵占这具躯体。
却不想只是道仙之境的傅声,竟能在神魂缺失的情况下连杀两位圣者境突出重围,导致他再无下手之时。
事已至此,只能遗憾将这具完美的躯体封印于天悲谷,另寻其他办法。
后来他用了那么多伪命骨想要造出一具与天生至尊比肩的躯壳,无一失败了。没有真的命骨脱胎换骨,那些躯体全部都是废物!
对上傅灵均冰冷的眼神,他反倒觉得好笑:“你是不是在猜,我会怎么对付你?”
甚至还伸手,碰了碰即将成为自己躯壳的脸。
倒是有五分像傅月白,看着扫兴。
“不。”傅灵均微微低头,看着那双涣散的眼睛,“我在想你这具身体,臭不可闻。”
江长远逃逸的神魂寻不到合适的夺舍之人,只能将藏于冰棺内的贺暄青提前拿出来使用。这具躯体腐化的速度太快了,从一开始只是死人一般的惨白,到开始布满尸斑,后来渐渐散发出腐烂的恶臭甚至开始腐朽,一共也不到两个时辰。
傅灵均的这句话简直是在狠狠讥嘲着江长远那可笑的自尊心,让他的笑容慢慢凝结,而后恶狠狠地说:“囚道最少能困住你六个时辰,到时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苍白的手便像是锋锐的刀剑一般,插进了他的脖子。
抽手,连带出不成型的碎肉。
江长远双目圆睁,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下倒去。纵然这具躯体他感受不到疼痛,但溃烂到一定的程度,躯体也无法再行动,同被困在这具肉身中又有何异!
死去多时的躯体没有血,只能流出一些腥臭的脏污。他的喉管已经被傅灵均掐断,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
“为何……囚道……困不住你……”那双涣散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原本被囚禁在阵眼的傅灵均硬生生撕碎了那条盘踞的金龙,手上满是洞穿江长远脖子以后的污秽。他掐了个决,清水席卷了污秽,将那双手清洗干净。
而后重新握住侍佛剑,将那具躺倒在地上的躯体从心脏处插了进去。
“你不需要知道。”
插入心脏自然不会让江长远觉得疼痛。他甚至觉得傅灵均的动作十分可笑,破碎的喉管里发出断续而沙哑的笑声。笑罢,又道:“你诛杀了我……却怎知……我只留下……一缕残魄?”
“你杀不了我……我还会再回来的。”
“而你……却吸入了引魂香。”
“神魂迷失在梦境……死亡……你的躯体……便是我的。”
傅灵均居高临下看着被侍佛剑穿透的江长远。
“是吗?”他说,“你不妨睁开眼睛,看看侍佛剑上画了什么。”
江长远倏地顿住了。
他的头颅已经断掉,只能咕噜噜转着眼珠。看向那柄巨大的黑色重剑,上面刻画了细细密密暗红的花纹。因每次见这柄重剑时,上面都染满了鲜血,江长远还是第一次这样近的看到那些花纹。
待他看清之时,纵然只是双死人眼也变得惊恐万分。
“你知道为何当初我能凭侍佛剑,斩杀那么多妖邪吗?”
傅灵均的目光好似变得柔和,落在那些花纹上,就像是看到了父亲一次又一次细心打磨的样子。
“侍佛噬鬼,此剑不拔,侍佛剑会寻着你这一缕魂魄,去吞吃其余的残魄。直到你生生炼化为怨气,与剑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