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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营帐外疏林如工笔墨画。
人已去,帐篷中又只剩下霍西洲一人,同帐之人巡夜未归。
他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用浸了药水的纱布绕头系了一圈。背部也有大小不一的青紫创伤,均被那刚正不阿的老太医拿绷带用力地捆上了。霍西洲不喜欢行动受拘束不自在的,但他刚刚表示反抗了,却被燕攸宁瞪了一眼,于是只好忍气吞声,乖乖让人把自己五花大绑。
他就知道,他不会习惯的。
这会整个上半身都已几乎动不了了,霍西洲艰难地拔腿迈上铺,另一腿要用手臂辅助才能靠上来,后背打了一个大结,所以仰面朝天地睡也不舒服,只能侧歪着靠在铺盖上。
最难忍的,是他刚刚才躺下来,闭目休息没一盏茶的时候,便被帐外嘈杂喧哗声弄醒了。
“霍西洲,陛下召见!”
霍西洲只能又用两臂辅助双腿,艰难地迈步而下。
他跟随外边传令之人,在这犹如众星拱月的校场,穿过从普通士兵到王帐的数百步距离,来到天子帐外。
天子道:“进来。”
霍西洲应诺,经由身旁两人打起帐帘,他矮身入内。
天子的王帐内灯火通明,铜盘内的油灯烧得正旺,将案牍之后俊挺沉毅的面容,照出朗然烨烨的光彩。他抬起手,将手札撂在旁侧,对霍西洲笑了一下,道:“近前,让朕好好看看。”
霍西洲依言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