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知为何,他的腿就像灌进了二十斤生铁,难动寸毫。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挑着那盏在夜风中忽明忽暗,不断飘摇的灯,隐隐约约地照着那随风婆娑的纱衫,和如泼墨悬泉般的发。
她已经远远地离开了。
老柏树底下的贺退思,双手紧握成拳,胸口急促起伏之后,他终于还是落后她许多,暗中跟了上去。
近来此处不太平,前有永宁郡主被劫,他向她借一步出来说话,有责任避免她被歹人盯上。
一路暗中尾随,护送她过石桥,过桥之后,她手里的灯笼突然灭了,她在原地显得有些慌乱地停了一下,然后有卫兵过来为她指路,她才低着脑袋,像是说了谢,便跟着人去了。
她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了面前,而贺退思也终于转身离开。
燕攸宁睡得模模糊糊的,陡不妨醒了一下,瞥见身后似乎有个人影,犹如噩梦重临,她吓了一跳急忙坐起,只见是程芳菱一声不吭地坐在她身后,手里挑着一支没有火的灯笼,眼皮耷拉着,无声清泪不断地从她眼睛里涌出,就那样,悄没声地哭成了泪人。
燕攸宁顿时生出了恻隐之心,“县主,你怎么了?”
程芳菱摇摇头,从眼底甩下几颗泪珠子,把今晚贺退思盯着一张满是伤的脸来找他的事说了一遍。
还没听完,燕攸宁蓦然道:“你答应了?”
这傻姑娘不会真以为这种轻飘飘的承诺有什么可信度吧?她可还记得,上辈子姓贺的一心追随表妹,追她追到自己的夫人难产都不回来。想必之前骗程芳菱成婚的时候,也说尽了好话,承诺了一遍又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