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燕夜紫立刻变了脸色:“你休想!”
说完,又像是自我安慰似的,哼了声:“殿下看不上你。”
不怪她如此自信,全是那日大猎毬场外,李苌给了她这样的信心。
身份已经换回,殿下本可以利用燕攸宁的嫡女身份,轻易地娶她为妻,但他并没有那样做。燕夜紫以为,东淄王殿下必是心仪自已,不可自拔,方才会如此。
殊不知李苌只是厌恶燕攸宁与那马奴走得过近,不论最后娶是不娶燕攸宁,他只是想敢在那马奴之前,得到他想要的美人。一夜风流不亏。至于燕夜紫,则是碰一根指头,都懒得去碰。
燕攸宁知晓前世李苌对燕夜紫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倒是多年以后,因为燕夜紫大量使用息肌丸,皮肤光滑如缎,白皙胜雪,已为臣妻,有了一种成熟妩媚的风韵,李苌一见到她,顿时两眼冒狼光。
察觉到皇帝深夜召见臣妻行此罔顾人伦的事情时,燕攸宁身为皇后,虽然已经多年不睬李苌一下,还是被他的荒唐气得不轻,加上那时候大周内忧外患,她居然还有点身为皇后的倒灶责任感,来了个不要命的死谏,照着刚从床上颤颤巍巍爬下来的,身体亏空眼泡浮肿的李苌劈头就是一巴掌,将李苌打得趴在墙上眼冒金星。
之后,她就被废后了。
燕攸宁一笑:“多谢他看不上。妹妹嫁了东淄王为侧妃,想必是有福了,祝你步步登高,将来贵不可言。”
燕攸宁已经不可能出去了,撂下这句话,便解开了身上连着兜帽的披风,转身往回走去了。
长安城的花灯之夜,辉煌绚烂,如锦如霞,将夜半子时装点得犹如白昼般明亮。
走街叫卖的,牵马顽笑的,戴面具手里捏着糖人的,犹如潮水一般呼啸着擦过霍西洲寻觅的身影,继而飞如奔马一般地朝身后流去。
他在寻找燕攸宁的身影。
今天是花灯节,每逢佳节,娘子必定是会带上披风或是斗笠出门的,而且一定会来这条翥龙道。可霍西洲的身影穿行良久,将这条街走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人潮汹涌,来来往往,已不知换了多少拨,霍西洲还像一根定海神针立在原地。
凭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可能上夏国公府找她,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会面一样,都是等待宁宁偶尔一次的眷顾。
可转眼已经这么多日子没有见到她了,分明就在一个长安,却见不到,他们之间隔着莫大的阻碍!
从没有一刻,霍西洲是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
倘若今时今日他不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倘若……
人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倘若!
霍西洲孤零零一个人,等到子时过后,残灯末庙,留下一地烟火狼藉,人烟散尽,空荡荡的长街唯独剩了他时,他长身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不应该怨天尤人,只怪自己今日还没本事妄想。他要回去备战,待大胜之日,回来名正言顺地聘她为妻。
霍西洲起身,身影修长孤立,迎着已经漆黑一片的无边深夜,踽踽而去。
陛下已经下了一道明旨,林侯调军十万,攻打南蛮七十二郡。
林侯正在加紧调兵练兵,根本不会给阵前先锋霍西洲喘气的机会,天色还不亮,他便被传到了林侯军中,致使前来的燕攸宁扑了一空。
她心头不大痛快,现在自己要见霍西洲这个臭呆子,已经不如以往想见就见了。
加上最近燕昇不知何故对她看管得愈发紧,她每每出门一步,都要被他的人乌泱泱地跟着,很不自在。
燕攸宁讨厌这种如同被监视跟踪的感觉,但这个关头,也不好违命,败了好不容易在燕昇和卢氏面前积累的好感,因此见霍西洲还需要慢慢计划。
这日,临近出征,天下了一场微雨。
林侯坐镇军中看报,下人来禀告,说是郡主前来,林侯忙令她进来。
林墨池一进来,林侯才发现她一身的甲胄都让雨水湿透了,乌黑浓密的发丝紧贴着脸颊,神色疲惫而焦急,林侯惊愕:“怎了?”
林墨池看了眼左右,令他们全部下去,之后,开口就是一句:“父亲,您不能任用霍西洲!”
林侯听完更是不解,皱眉道:“霍西洲为何不能用?”
虽然霍西洲出身草莽,原来只是一个马奴,军中没有人服他,但自从大猎之后,他一展身手,已经灭了无数人的威风。再加上他现今领的这个职位,还真没几个人敢当,因此,也算是小有威望了。他是陛下钦点的虎将,于此次南下攻打玄蛇教大有助力,若无正当的理由,林侯当然绝对不会放霍西洲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