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文挑了挑眉,淡淡地点个头,“也是,皇上能为了你出宫来到这危险之地,沈大人应该感谢皇恩才是。”
“这是自然。”
“沈大人,虽然你我同科,但一直没怎么交过心,我对沈大人也不太了解,如果有些话说的不恰当还请见谅。”
沈嘉侧头看他,不明白他要说什么,不过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话,他笑了笑,问:“曹大人可是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当,不过我提醒沈大人一句,皇上身份贵重,咱们与他有过交情乃是幸事,但君臣有别,万万不可逾越了。”
沈嘉怀疑他是猜到什么了,不过既然对方没明说他也不会傻到承认,朝他拱拱手,“多谢大人提醒,下官会注意的。”
队伍很快就到了寺庙门前,禁卫军迅速将整座寺庙包围起来,姚沾领着人一一清点人数,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等排查完毕,皇帝才从御撵上下来,扶着杜总管的手,走到相国寺巍峨的大门前。
他抬头望了眼这宏伟的建筑,相国寺在先帝在位时扩建翻修过,朝廷拨了一大笔钱来修缮,光看门面,确实当得了护国寺的称号。
“一恩大师免礼平身,您老是方外之人,不必多礼。”赵璋走到主持身前将人扶起来,如果是先帝,作为得道高僧是不用行跪礼的,但赵璋不同,他对佛教没有偏爱,所谓的高僧在他眼中与平民无异,大家自然不敢造次。
赵璋转向沈嘉,走过去将人拉起来,皱着眉头问:“脸色如此苍白,身体可有恙?”
“谢皇上关心,臣无事,只是体内的余毒刚清除,体力尚未恢复。”
“那就让人扶着你走,随朕一起进去看看。”
“臣遵命。”
赵璋走在最前面,左后边跟着主持大师,右后方是沈嘉,曹瑞文走在沈嘉身侧,表情有些凝重。
他的下属只当曹大人在为案子烦心,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烦的不是案子,而是皇上和沈嘉的关系,刚才皇上扶起沈嘉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那是非常亲密的人才会做的动作,自己之前的猜测得到证实,他一点也不意外。
进了大殿,赵璋亲自给佛祖上了柱香,仪式做足了才去后院,那两具尸体还摆在院子里,顺天府的仵作已经验过尸了,并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赵璋要打着审案的理由出宫,自然是要审问一番的,他让一恩大师带人退下,这相国寺暂时由禁卫军接手,寺里的僧人不得随意出入。
等他们离开,沈嘉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赵璋,尤其说到那两名灰衣人的时候,说之前在后山脚下小树林遇到过一次,当时两人担着柴进入寺庙,他便以为是樵夫。
“其实潘默当时就看出这二人身怀武艺,是我大意了,没放在心上,才导致这场祸事。”
潘默几人没有资格到皇帝面前,与杜总管一起站在门外,听沈嘉说起这件事心里也悔的很,如果他再小心一些,就不会让贼人得逞了。
当赵璋听说潘默被一名女子污蔑非礼的时候,眼神冷了冷,“好一出调虎离山,而且还用了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拦住了你的侍卫,对方这是对你身边的人了如指掌啊。”
沈嘉顿了顿,疑惑地问:“你是怀疑我身边有奸细?”
“沈府下人虽然不多,但要收买一两个不是难题,等你回去好好查查,免得再遭了歹人的道。”
沈嘉点头,他府里的下人大多数都是从老家带来的,后来来的那些都是赵璋安排进来的,宫里的人肯定更忠诚,那问题八成是出在沈府的下人身上。
还好这次他们要算计的是自己,如果被他们发现赵璋经常出现在沈府,再倾尽全力搞一次暗杀,恐怕真是防不胜防。
“这二人与之前的刺客是同一批吗?”赵璋问去看过尸体的锦衣卫。
凌靖云南下办案了,跟来的是一名千户,姓魏,眼角微微上挑,看着像个奸诈的恶人,他回答道:“回皇上,这二人与之前的刺客应该是同伙,虽然衣着不同,但这二人的手掌与之前的刺客纹理相似,且都是擅长用刀,听沈大人的侍卫复述他们的身手,也有那天夜里袭击皇上的刺客很相似。”
“如此说来,朕在长安城劳师动众地搜刺客,结果人已经跑到郊外来了?而且他们不仅不逃走,还能策划一起刺杀朝廷命官的大案,他们这是有恃无恐还是视皇权无无物?”
众人纷纷下跪,请皇上息怒。
“朕息不了!这些刺客如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伤人,今天可以是沈郎中,明天就可能会是周尚书,也可能会是徐首辅,朕的肱骨大臣们难道还要每日面对这样的危险不成?”